他说得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齐晟愣了一瞬,旋即失笑:“姑娘原来也会说笑。”
池州渡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齐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多谈,便贴心地揭过这个话题,重新说起了盲翁。
两人并未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确切来说,是齐晟较为不拘小节,即便池州渡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他也能自问自答。
齐晟身为江湖三大宗之首的掌权者,自然并非不识趣的蠢小子。
只是他察觉到池州渡虽说极少开口,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愈发久。
虽说那眼神略微奇怪,若非要形容,那便近似于他第一次在术宗宗主元泰清的院子里,看见幼崽乌雨时的
意识到这一点,齐晟脸色微妙了一瞬,倏地看向池州渡。
池州渡抬眼:“?”
那眼神虽然冷淡,但不难看出疑惑。
齐晟莫名其妙松了口气,“没什么。”
一定是他多虑了。
-
一连过去多日,齐晟每日都变着法地哄盲翁心欢。
他的身体显然不能适应雪山,冻伤也愈发严重,盲翁看不过眼,每日都扔给他一些药膏。
每每扔过来,都得念叨两句“那丫头不懂事”。
齐晟嘴上附和,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回去便颠颠往人跟前凑。
池州渡对齐晟所表现出的讨好、维护和热诚感到万分不解。
不知觉间,他愈发频繁地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试图堪破齐晟心中所想,但终究未能解惑。
是夜。
淡青衣袖不知第几次触碰到床幔,池州渡近来每夜都会来此处待上一会儿。
眼见时辰差不多,他缓缓收回煞气,注视了一会儿熟睡的齐晟,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
池州渡举起方才攀上他指尖的冥七,淡淡开口。
“为何?”
他询问冥七。
冥七绿豆大小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后,不知为何,突然叛逆地用毒针刺了他一下。
池州渡拧眉,不悦地用银针扎在墙上,将冥七板正地挂了上去,罚它面壁思过。
冥七不适地动了动,试图让自己脱离掌控。
“不准动。”
池州渡嗓音冰冷,隐隐含着威胁的意味。
冥七:“”
池州渡冷漠地转身。
丝丝缕缕的煞气溢出指尖,比以往要浓郁得多,在月下浮动,尽显诡谲。
他独自一人朝院外走去,所至之处风止无声,白日鲜活的山川在此刻陷入无边的孤寂,这才是池州渡所熟悉的安逸。
院门悄无声息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