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用膳可好?”
齐宗主笑眯眯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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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雪山脚下雾气缭绕。
池州渡推开房门,一封信函掉落在地,他目光掠过齐晟紧闭的屋门,弯腰捡起。
略过前面大段的废话,池州渡径自看向最后一句。
——我与盲翁相约垂钓,傍晚归,姑娘勿念。
池州渡垂眼望向冥七。
冥七会意,尾尖动了动,正要朝一个方向指去,就被主人捏住了尾巴。
引路三百年,从未被打断的银甲长尾蝎子明显顿了一下,它冰蓝的眼睛盯着主人,愣住的姿态透露出一丝滑稽喜感。
池州渡脑中闪过齐晟种种古怪的行径。
孤身行走百年的人眼前忽然掠过一道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不解之余,又多了几分探究。
“过几日。”
池州渡轻点冥七,紧接着回身走向屋内反锁上屋门。
他从怀中取出符咒,躺在床榻之上,缓缓闭目。
丝缕如烟的煞气溢出,很快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帘洞中。
一双流转着细碎光华的眼睛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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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冰湖之上。
“你这后生”
“嘘。”
盲翁气急败坏的嗓音响起,紧接着就被打断。
“俆老,别惊着鱼儿。”
齐晟气定神闲地道。
盲翁扔了鱼竿,怒道:“老夫说了不出门,你硬生生将我拽到此处究竟是何居心?”
“总在屋里闷着不见光,人心性就会变得古怪。”
“这与你何干?!”
齐晟揉了揉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叹息一声:“有事相求,自然得哄着您老舒心。”
盲翁被他一噎,气得哆嗦:“那你倒是瞧瞧,老夫究竟哪儿舒心?”
齐晟好脾气地起身,将他的鱼竿摆正,压低嗓音道,“这钓上来的鱼,待会儿命人煮好给您送去,那多新鲜啊。”
盲翁爱鱼,人尽皆知。
果不其然,盲翁神情微顿,嗓音明显弱了下去:“谁稀罕几条破鱼。”
齐晟但笑不语,紧接着专心盯着眼前凿出的冰窟。
盲翁兀自嘟囔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
耳畔传来细微的动静,齐晟侧目望去,只见盲翁动作娴熟地收杆,一只肥美笨拙地鱼翘了翘尾巴,被他扔进木桶。
“不回去了?”齐晟欠嗖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
“滚滚滚,别碍着老夫兴致!”
盲翁不耐地怼开他,齐晟偷笑,慢悠悠坐直身子,拉长语调。
“是是是。”
雪山的雾气散了些,日光落入冰湖,如金丝浮沉。
一片静默中,盲翁忽然开口。
“那女娃娃是你夫人?”
齐晟脸热一瞬,连忙否决:“自然不是,我与池姑娘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