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鸢放下手,往前走去,声音虽不大但足够清晰,好像在与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交谈一样:“放眼整个西晋,除了年纪稍小一点外,其他条件我都符合。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才情智慧上,我不逊色于任何一人。而且,从皇后娘娘的角度来看,年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完全可以先订婚,等到我成年之后再完婚。”
还真是个机灵的丫头,不仅明白事情的道理,还能够从中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角度去解释问题,这样的女子实在是难得。
“其实,母后确实有过这样的打算。”
太子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不确定该如何表达,“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可以跟母后说一下。”
“太子哥哥这么好,我怎么会有不愿意的理由呢?”
陆知鸢笑着答道,笑容中透露出无限欢喜与信任:“嫁给太子哥哥的好处很多啊,比如可以经常陪伴在我敬爱之人身边。还有就是能为国家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这些都是我所渴望得到的东西。”
青石板的路上,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和谐。
这时,太子大步迈过去,主动与陆知鸢并肩而行,侧脸问她,眼里充满温柔:“那你具体觉得有哪些好处呢?”
陆知鸢掰着手指数着:“第一,听起来有面子,看起来气派。嫁入东宫后,我就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不少羡慕的目光。”
“第二,东宫地位超然,嫁给你基本上不会有婆媳之间的烦恼。皇后娘娘的威严和地位让人不敢轻易造次,我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太多的拘束和困扰。”
“第三,皇后娘娘和我母亲关系很好,即使成了婆婆,也不会刻意难为我。她们之间的友谊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我也不必担心将来会因为小矛盾而影响到彼此的感情。”
“第四,生活富足,不愁吃穿。东宫作为皇室的核心,拥有无数的金银财宝、珍馐美食,我完全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太子摇头说道:“就算不做妃子,这些你也一样能得到。无论你嫁与哪家贵族子弟,这些荣耀、地位以及物质条件都不会少。”
陆知鸢的眼睛更亮了:“果然是太子哥哥,看得透彻。像你这样的人自然是能够洞察人心,明白我的心思。我不仅长得好,而且聪慧又有能力,嫁给谁都不会被亏待。因此,阿鸢嫁给你是有条件的。”
“你说吧,只要能做到,我都会答应你。”
太子的话中带着一丝坚定,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倾听对方要求的准备。
话都说到这里了,再绕弯子就显得没劲了。
陆知鸢转过身来,边倒退着走边问道:“在提条件之前,我希望太子哥哥明确一点:如果真娶了我,你希望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妃子。请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吧。”
“太子哥哥有点儿迷糊,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
她继续催促道。
“我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妃子,像书上写的那样,帮你管理家中事物,处理家务琐事,和其他后妃和睦相处。”
陆知鸢停下了脚步:“这个合格的标准,我们约定一个期限,比如一到三年,在这期间,我们的关系仅限于表面夫妻,并没有实质性的亲密接触。等到这个时间一到,我就假装死去然后离开,从此不再相见。”
“你多大年纪了,别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太子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这个合格的妃子我知道了,那么不合格的妃子又是什么样的呢?说给我听听吧。”
“不合格的就是不帮着打理家里的事情,不过仍然能与其他妃子和平相处。同样是一到三年的时间,从我们结婚那天算起。依然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没有任何实质内容。到了时间,你可以选择休掉我,或者将我打入冷宫。总之,反正我是要走的,留也留不住。”
毕竟还年轻,言谈举止之间依然充满了孩子的天真烂漫。
合格的得离开,不合格的也要走,陆知鸢只想做太子妃,却不想成为有名无实的那种。
难道她真的就这么看不上太子吗?
“有没有个折中的办法?”
陆知鸢略带期待地问道。
陆知鸢温顺地点了点头:“有的,但是很难。”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太子笑了笑:“说来听听,看看我这个当哥的能不能做到。”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和鼓励。
深吸了一口气,陆知鸢抬起头,凝望着夜空中皎洁明亮的月亮,缓缓说道:“我的年纪还小,太子哥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来赢得我的心。在我长大成人之前,如果我们能够两情相悦,那时我自然愿意做你的伴侣。但是我这人很小心眼,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身边有别的女子。你知道我的手段和性格,如果真那样的话,怕是会给府上带来不小的麻烦。”
太子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神中露出了惊讶和无奈:“你是说你想一辈子只有你我二人吗?”
陆知鸢点了点头:“我对别人真心相待,也希望得到同样的回报。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做不到,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我也不能委屈自己。”
听罢,太子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和坚定:“我能承诺这一生一世都会守护你,但却无法保证此生唯有你一人。作为储君,延续皇家血脉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宫中的三妻四妾都必须有人填补,贵妃、嫔妃每一个位置都要有人坐。”
“如果你是唯一一个被独宠的人,那对其他女子未免太不公平了。而如果雨露均沾,我又无法全心全意对你好。可惜的是,你所期望的那种专一爱情,我真的做不到。”
“你能这么坦白我很高兴。”
陆知鸢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语气中满溢着欣慰。
她的这番话让周围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起来,然后她就蹦跳着轻快地往前走去。
留下太子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陆知鸢和另一人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她们最终消失在视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