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磨破了嘴皮,刘盈该怎样,还是怎样。
小丫鬟忍不住一语道破心思,“顾小姐这么好,姑娘把二少推到她身边,就不怕二少真的喜欢上顾小姐?二少若是喜欢上顾小姐,就会把您忘了,眼里就只有顾小姐了,您真的不怕,真的不担心吗……”
一阵沉默。
刘盈起身,轻声笑道:“错了。”
玲珑惊喜,“姑娘终于想开了?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把二少往顾小姐那里推了?”
“不,我是说你错了。”刘盈把瓷碗塞到玲珑手中,雪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深邃清冷,“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二少若真喜欢上顾小姐,也是一件好事。而且……他心里记得,没有我,又何来忘记。”
说到底,她心平如水,纵是一朝心动,却也水月镜花。
……纵一人白首不负,也不信此间真情。
“咳咳……”
青灯在茶几上,摇曳着淡淡萤光。
刘盈关门的刹那,微光融融,一丝一缕尽然收拢。小狮子苍白的面颊,赫然浮上丁点儿不自然的,更衬得他姿容清美,却有些妖异的冷秀。他撕心裂肺地咳着,仿佛要把整个肺叶都咳出来。
一个苍老的嗓音透着浓浓阴霾,戾声道:“二少,放手吧,你还没看出吗?她对你无情无义。”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
听到这句,小狮子眼中光芒骤然黯下。
是,她对他无情无义。
放手,却谈何容易?
从不欢喜,到喜欢,他用了整整六年。
好容易,让他接受了这个小夫子,让他忍不住对她好。
相处点滴,习惯她,对她好……
他以为自己会用一生来喜欢她,但是他也会倦,也会痛。小狮子握紧杯盏,想要喝一点茶,暖一暖冰凉的胃。可一杯茶喝下去,他肺叶中的空气,宛如纷纷被抽空。他抿紧唇,那条唇线苍白而孤冷。
眼中恍惚一片模糊。
似有人疾声惊声唤着自己的名,“二少,你怎么了?气守丹田,清心!”微闭的双目中,映出丘总管手忙脚乱的身影。微光茸茸,他眼影一片漆黑,撑不住了,那么多年没有发病,他真的以为自己好了。
小狮子苦涩地想,唇角露出一丝淡不可察的笑。
源源不断的内力从老者掌心汇入小狮子的后心,顺任督二脉,修复着几乎尽损的经脉。然而,小狮子这次似乎是真的灰心,不想在理会一切事情,竟全然拒绝丘总管的调息,急得老人家满身大汗。
老人家现在甚至后悔,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激他。
恍惚中,小狮子似有一分清明,从浑身痉挛的疼痛中,抽出一分神识。他不看任何人,漆黑的眼眸安静得似寒潭冰水。
“放手。”一言既出,纵是丘总管,也禁不住他此时目光,生生退了下去。
丘总管退开之后,又觉懊恼。老人家刚要继续上前,却又被小狮子目光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