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啪嗒”,也不知什么时候,窗扇竟没关紧。寒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寒凉。
她抚着胸口,有些茫然地低头。
月光漏不进客栈,无论桌椅,似重墨勾勒般漆黑。
一个清越如流泉的声音忽地响起,“夫子,这么晚,为什么不睡?”抬头,是眉目宛然的小狮子,清冷冷的脸颊,似笼着一层薄薄寒冰。
“胡荼……”
她伸手想触一触他的脸颊,“刷”地一下,冷风从指缝间漏过。一手虚空,她猝不及防,整个人就这么从榻上跌落下来。
膝盖磕上坚硬的木板上,痛得她咝咝抽气。
她环目四顾,孤零零的一人。
心口,忽地就涌上说不出的失落。
这身量单薄纤弱的女子,就这么愣愣看着自己指尖,在榻下,把头埋下,双手抱紧屈起的小腿,无声无息地默坐了一夜。
莫道伤心是可怜,人生何处不潸然。
好梦须臾容易醒,忘情一笑错当年。
第二天清晨,刘盈熬好了药。
走到小狮子门外,还没进去,就被鱼微堵住了。
鱼微懒懒地道:“姑娘来这儿作甚?”
“我来送药。”
分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小狮子咳嗽的声音隔着薄薄一道门,也清晰可闻,鱼微偏偏拦在那里。他道:“我们家少爷现在没空,姑娘回去吧。”话音刚落,门内就传来一阵女子的低语,似在说些什么,逗乐了小狮子。
男子的笑嗓,低沉愉悦。
刘盈端药的手,就这么生生僵了僵。
她低下头,掩住眸底那丝伤感,淡淡道:“我把药端给二少,很快就走。”
鱼微一臂还捆着纱布,一手也能拦她,眉眼透出如主子一般的戾气,不耐烦地道:“我说了,少爷不想见任何人。”他们家少爷总算想开了,连少爷都不待见她了,他自然不愿意给她好脸色,何况她还折了自己的手臂。
新仇旧恨,齐上心头。
乍闻这么一句,刘盈下意识往屋里看了一眼——没有空吗?
是因为屋里那个女子?
滚烫的药碗,烫着手心火辣辣的痛。
她忽略掌心那一阵阵逼仄的痛楚,道,“就算不见任何人,可药总不能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