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亮答应。
周南因居高感应,片刻之後携萧梓林下了城头,将各宗门集在郡衙,各自部署。午时一过,她遥感敌军不再推进,起身道:「各位道友,今日我与诸位一心同归,希望彼此能暂弃前嫌,精诚合作。」
她眼光撇过莫欲静,对方翻翻眼皮,扭头看向门外。
周南因收回目光接着道:「事若成,我们功成名就丶功德加身。事若不成……」
她话语微滞。
杨一浮挥着铁扇,轻松地道:「有死而已。人间信步一遭,管他生死来去,舍身而证道,也不错啊!」
周南因唇角扬起,郑重道:「不,我希望诸位不管情势如何,一定要尽力保全自己。道,非只有死证一条路,留得性命在,方能於天地万物之中见道悟道,进而证道得道。」
室内一时寂静无语,人人心中自有赞成,有反对,有认为她通透,也有鄙夷她贪生怕死,不过周南因已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稽首行礼,众人还礼,陆续离开。
庾霜意走至门厅,又回头道:「周真人。」
周南因向他点头示意在听。
他却只道:「再见。」
周南因笑道:「好,容後见!」
等人都退了,一道金光砸进院中,阿鸢抱着金色重剑走进来。「尊主让我跟着你……」
「找她的剑。」
周南因与他分别时日并不多,但不知为何,感觉他忽然长大了一样,少年意气尽褪,眼角外甚至挂有风霜之色。
她不知如何安慰,只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厅堂角落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灵使,它被众人气机压制,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
周南因走近为它注入一道阴气,轻声道:「别跟我太近,回去吧。至於你,景真……」
她笑着,仿佛透过灵使的眼睛看到了那人,想说些什麽,又觉得二人之间好像并没有什麽要特别交待的,最终只道:「告诉天梁真人,可不许胡乱改造握兰剑!」
*
西风乍起,放眼望去,平野一片苍黄。
乔引凤立於大军之後,她眼前是赵国的数万铁骑和南地的大好河山,耳中是马鸣和风过战旗的猎猎之声。可她却只注意到一片飞舞飘落的梧桐叶子。
郡城前为了布防,清野十馀里,这片黄叶不知自何处来,她伸手托住,露出笑意说道:「等我收了晋国,一定砍光所有的梧桐树。」
她身边站着的法暗一头白色短发,戴着半张面具,背上背着决云剑,他道:「梧桐惹没惹你我不知道,但这数万骑兵是赵国的生力军,可以是你的『自己人』,何必尽数弃之?」
「你不懂。那几个骑兵主将都是石季龙的人,向来不够顺从。我籍着伐晋攻城的藉口才将他们聚在这里,不趁机除掉早晚祸事。」
她这次来的目的本就不是攻城。
一只海东青俯冲下来,落入法暗手中,他取下鸟腿上的信件,向乔引凤道:「你料对了,褚氏同意了。传诏官此刻应该已到了河南郡城。」
乔引凤笑道:「好,内忧外患一举肃清,只在今日。」
她见法暗一脸肃然,又道:「怎麽,你的大慈悲心又要捡起来了?」
说完也不等法暗回答,转身踩着侍从的背步入巨大的凤辇内。
里面有个身穿龙袍的小小孩童,正抱着鲜果磨牙。
旁边是被链条锁住的慧可和尚,他正闭目念佛,面容有些僵硬,闻声睁眼道:「你已做上了太后,整个赵国都是你的,何必非要再打仗流血呢?」
乔引凤坐在软靠上,故意气他道:「因为我高兴。」
忽然她猛地侧身,躲过数枚金针,手指急动,彩色丝线飞出去翻飞防御,冷不防一柄寒剑带着肃杀之气劈来,直指面门。
「哎呦,小心!」慧可叫着扑了过去。
乔引凤想也没想,回手抓住那个穿着龙袍的婴孩迎着剑锋扔过去。
法暗听到异动,冲了进来,决云剑迸发的强悍剑意立时笼住周南音的背心。
进一步必然会将那孩子斩成两半,退一步则会被法暗刺中,电光火石间,周南因腰间锦囊中窜出一缕魂魄,在空中迅速成形,抢下了那个孩子。
而她的剑径直向前,刺穿了慧可的肩膀。
乔引凤惊道:「你怎麽样?」
语气中的担心倒不似作伪。
本来周南因靠着对范灵宝机关的熟悉躲进凤辇,这次先手偷袭就算杀不了乔引凤也能重创,但变故既起,先手已失,便撤剑退在金小娥身旁,目光落在法暗手中的决云剑上。
慧可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乔引凤粗鲁地给他伤口倒了一瓶创药,嫌弃道:「谁用你这废物来救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南因,声音轻却冷:「你没死,真遗憾。」
她按动机关,门窗处同时升起精钢挡板,「嘭嘭」几声将巨大的凤辇同外界隔绝开。
金小娥吓了一跳。周南音用袍袖笼住她和幼小的赵君,将二人推到了角落。
乔引凤道:「灵使?他连御灵之术都教给你了?也好,省得你死後没伴,今天哀家的凤辇就送给你做棺材。」
周南因没有说话,她抬手,乔引凤猛地踹倒软靠向後急退,却见她只是将自己头上的铜钗和宝簪取下收入怀中。
金针骤起,同五色丝线碰撞缠绕,三个人乍分乍合,本来异常宽大的凤辇此时显得十分局促,劲风鼓荡冲撞,兵器碰撞声如缕不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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