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女子有做任何事的权,生来该与另一性平等。你们不是没有本事,只是缺一份向上推的力。但是……”
她凝目道,“如果安于现状就是你要的‘权’,我亦无话可说。”
罗艽本要提步离开,方走出半履,闻见身后紫衣退开身,又是笑吟吟地一揖。
“倘若女子有做任何事的‘权’,那如今指责我们安于现状的你,又是怎么回事呢?”
罗艽未回头,望着跟前密密麻麻漆黑一片的发鬓、戏谑或嗔笑的眼,终究没有再回话。
走出讲台时,正与提着古琴的师长擦肩而过。
师长讶异于她的离去,却什么也未说。
直至走入堂外甬道,罗艽听见身后凌乱跫音。
罗艽回头,见是尹大姐。
罗艽:“你出来做什么?”
尹大姐道:“我也没琴。”
罗艽对她挥挥手。
尹大姐追上来,拽了拽罗艽衣袖:“你讲堂里那些话,谁教你的?”
罗艽没好气:“自己脑子想的。”
尹大姐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但一听说你是修道的,便容易懂了。修道的人,总要想得比我们凡人多一些。”
罗艽猛然驻足侧身,一回头,眼底凝着怒气:“所以,你也如她们一般想法?”
“朝、朝我发脾气做什么呀!”像是被她的怒气吓着了,尹大姐惊慌移开目光,“算了算了,不和你小孩儿计较。我,我去找我堂弟了!……”
尹大姐慌慌张张离开,罗艽干脆朝着另一方向走出殊兴宫。
可才跨出几步,又听有人接近。
罗艽当是折返的尹大姐,头也没回,干干脆脆地一摆手,“要滚赶紧滚。”
却听身后人无奈道,“……是我。”
罗艽这才回身。
面前这人一袭鹅黄衣衫,声音温温柔柔,有些低;玉面凤眼薄唇,身量还挺高。
但罗艽确信自己从未见过。
至少从未搭过话。
可这人的神态语气又让她觉着很是熟悉……
罗艽一糊涂,好半晌认不出来。直到那人以拳抵唇轻咳一声,罗艽才恍然大悟:周昭越!
罗艽瞪大眼睛:“方才你也在?”
周昭越道:“周空的事儿,总要有人督视。旁人我不放心,便自己来了。”
罗艽嬉笑:“那我是不是叫教你一声阿姐?”
周昭越没搭理她这句话,只道:“我在堂中易了装,忌引人耳目,不好多帮你说话。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