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殿堂沉重的门,从两边缓缓拉开,富丽堂皇的大厅映入眼帘,朴生迈开步伐,独自踏上红毯。
红毯延伸至远处的宝座,大厅两侧站满铁士兵,宝座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身形略有佝偻瘦削,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锋利有神的眼睛。
囯王,迪亚十六世,迪亚·洛克
距离上次面见,已经时隔十四年,朴生拿到亲封金牌的那一天,他刚满十六,14年的猎人生涯,漫长且无趣。
红毯很长,朴生一步踩着一步,规整的走着,脚步经过一名士兵时,猛然停顿,若有若无的鱼腥味从铁甲中渗出。
是人鱼……
朴生果断将子弹推入手枪,脖子都没拧,抬起胳膊,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透铁甲,那名士兵直勾勾倒地,沉重的铁甲砸在地面,响彻整个宫殿。
侯爵
整套动作不过眨眼之间,血液从士兵的铁甲缝隙中渗出,地毯吸了血,变得沉色。
士兵们将朴生围起,手握剑柄,只要一命令,就会迅速拔出。
国王的声音由远处响起“解释一下?”
朴生单膝跪地“回答伟大的国王陛下,这是一条伪装成士兵的邪恶人鱼。”
话音刚落,身后沉重的大门再次打开,一道醇厚沙哑的声音传来“怎么证明?”
朴生回头,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身穿黑色长袍,手拿权杖,脸上沟壑深陷,正是海尔那位走狗屎运的侯爵亲戚。
黑袍男人一步步向他走来,浓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朴生瞳孔微缩,死死盯着侯爵,扣着扳机的手指颤动,压抑着没一枪打死他。
莱尔侯爵…竟然是人鱼,“它”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刻,朴生浑身血液凝固,寒流直冲大脑,他咽了口唾沫,才勉强稳住声线“我能闻到这位士兵身上有人鱼的味道。”
其实他可以直接撕掉这个士兵的人皮,以此来证明,但他不敢,他能指责任何人是人鱼,除了贵族和皇室。
国王“…有意思,人鱼是什么味道的?”
朴生“国王陛下,是鱼腥的味道”
沉默许久后,国王“可是我并没有闻到任何味道。”
朴生垂着头,单膝跪地,汗珠划过脸颊,现在他分不清国王是有意为难,还是认真发问,朴生踌躇片刻“伟大的国王陛下,这是历代猎人独有的天赋。”
“唔”囯王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朴生肩膀微松,腥咸的汗水掉在伤口处,痛得面颊肌肉抽动,忍着不吭声。
囯王“那猎手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朴生余光瞥过身旁的侯爵,缓缓将贵族们被困在拍卖场的事简单概括,一字不提有关人鱼群的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听到侯爵轻笑了一声,这个侯爵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破绽,如果不是那渗透皮囊的鱼腥味,他甚至都不会怀疑。
国王听后表情凝重,问了两句后,当场下令发派士兵前去,人鱼的事就此翻篇,国王的视线落在朴生血肉模糊的肩上。
“肩膀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回答国王,是在来的路上,被人鱼袭击了。”
国王苍老的面容就像一条条干枯的河床,一皱眉,瞬间牵扯出无数褶子,缓缓道“伤的不轻吧,这几天就在宫廷让医生看看吧。”
“感谢国王陛下的关心,祝您有美好的一天”朴生硬着头皮认了。
离开时,朴生与侯爵擦身而过,即便对方面上不显,也能感受到滔天的敌意,是六代猎人,成年累月,代代堆积的怨念。
这条人鱼,明显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与拍卖场那成堆的虾兵蟹将不同,甚至和那个贱民也不同,不能当作一只被兽性约束的怪物来看,必须重视,必须谨慎,要将“它”视为非常难缠的敌人。
在佣人带领下,朴生来到安排好的房间,前脚刚进,后脚就来了人,是国王安排的医生,医生替朴生缝合伤口,缝合前医生递来一个皮制水袋,朴生拔开瓶塞,闻了闻,好像是,酒,草药,还有……大烟
朴生摇摇头,将水袋还给医生,医生挑眉“喝了能缓解疼痛。”
“没事,直接缝吧。”
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拿起羊肠线套着针,上手缝合,痛的朴生青筋爆粗,等结束后,肩上一条蜈蚣般的缝合线。
看着医生收拾好药箱,推门离开,听着脚步声渐远,朴生迅速站身披上外套,推门而出,刚踏上走廊,一股充满恶意的鱼腥味就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席卷。
朴生紧握左轮,目光不移地注视拐角处,脑海中构建的气味线渐渐浮现,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线颤动着。
侯爵站在了走廊尽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侯爵皮笑肉不笑,缓缓开口“猎手先生,你要去哪儿?”
朴生面带寒意,转头直接将门重重甩上“砰!”
掐着时间,隔十分钟后,朴生悄悄打开门,透过门缝看向走廊尽头,没有人,垂眸却看见地上多了一封信。
捡起来立马拆开,是一封晚宴邀请函,落款是莱尔侯爵,内容多次强调准时参与,这不就是赤裸裸警告。
这该死的人鱼!
朴生忍了好几次,才忍住没把信烧成灰烬,回到房内,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徘徊。
该死!该死!该死!朴生暴跳如雷,手指一痛“嘶…”指甲盖竟然给他啃出豁口了,被啃掉的部分渗着血液,疼痛让他渐渐冷静,现在出不去,他该怎样堵住海尔的嘴?这个假侯爵是知道他想杀海尔吗?可他怎么可能知道?但要是不知道又为什么要限制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