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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邵思卿受伤卧床的前期，夜夜发梦，可每次睁眼身边都是一场空，没有梁霆的影子。

后来她几乎整日不吃不喝，祈求邵父带他去车祸现场附近，寻找梁霆被丢掉的那半张照片。

再后来他耳疾的症状显现，因一时无法接受事实而砸烂了病房，消极对待治疗，出院后又把自己锁在房间，终日对着沙发发呆。

任凭邵父如何打骂，他都提不起好好生活的意愿。

“我跟他说，如果她乖乖配合治疗，我就帮她找你的下落，如果她能在工作中做出成绩，就调任他去华市工作。”

邵父无奈摇头，“梁霆，我知道我们不应该打扰你的生活，可我是个父亲，不能看着女儿堕落下去。”

这一年来的回忆，对邵家来说是灰色的，每次回想就如同扒了层皮。

邵母在旁边已泣不成声，他搭上梁霆的手，卑微试探，“孩子，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给邵思卿一个机会？”

梁霆轻轻拂去邵母温热的手，缓缓开口，“对不起伯母，我不能。”

几天后。

邵思卿接到了梁霆的邀约电话，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这几日她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动向，发现他卖了老房子，买了些滨城特产，本以为他会再一次悄无生息地离开滨城，没想到他竟主动约见了他。

看着女儿在镜子面前一件接一件地试衣服，精心打扮，眉眼含笑，邵父邵母心中苦涩，也罢，就让她用最好的样子面对离别吧。

邵思卿如期赴约，来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发现梁霆已经站在剧院门口，他双手交叠于身后，背对着他打量着这座即将拆除的建筑。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梁霆转身看到邵思卿。

“你来啦。”

他走到剧院门前广场上的长凳上坐下，“想不到这个剧场就要被拆除了。”

“老建筑了，占着好位置却又小又破，”邵思卿挨着他落座，“跟新建的大礼堂相比差得远了，现在滨城举办活动都会去那儿，谁还会来这里。”

她话中有话，惋惜的似乎不止这个剧院，梁霆自然也是听得出，不过他并没顺着他说下去，“邵思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回忆闪过，邵思卿不禁笑出了声，“怎么会忘，你后妈撒泼打滚的样子可真吓坏了我。”

没离婚之前，他每每想到这个场景，都会把对这场闹剧的恨转化到梁霆身上，可如今再想一次，心境竟是如此不同。

梁霆没有回应他，因为他和她记忆中的第一面，并不一样。

那天他受园长之意来这里，尽管这个剧院并不是什么高端场所，可他却是第一次进来，好奇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目光流转间他看到舞台下有一个男人正弯着腰在写字，身材欣长，下笔有力。

他看得出神，男人抬头正撞上他的眼睛，翩翩公子，意气风发。

不敢肖想会与这样的人有交集，梁霆又转了一圈就打算离开，没想到意外发生，他和他共度了各自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

当天夜里，因为有夜盲症，梁霆摸黑在剧院里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不停发出声响。

许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邵思卿主动地将室内所有的窗帘都拉开，清透的月光照进来，她和他分坐在剧院两侧。

少女的心动只需一瞬，那个清冷如水的夜晚，支撑梁霆走了很久，以至于婚后邵思卿对他的种种，他都选择了妥协和原谅。

直至那天的回忆模糊瓦解，他终于走了出来。

“邵思卿，我在最不该爱上你的时候爱过你，很累也很痛苦，单向付出并不能换来美好结局，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梁霆站起身，“所以，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是不是你听说了我耳朵受伤的事，所以才会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