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池雅玉的肚子争气,诞下皇子,母凭子贵,以後做了皇后,那麽池家几个男丁就会像现在他凭藉与皇后的关系这般,再度成为新皇的妻舅。
到时看在这层关系上,新皇也会从他庶出的儿子里择其一,继承荣国公的爵位。又或者不继承荣国公爵位,也会分个新的公爵之位。无论如何,池家的地位仍是尊贵不变。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结果,池国公对於大皇子宁高觉能不能成为新皇很是担心,需要他下血本去豪赌。相比之下,最稳妥的自然还是让池雅玉嫁给宁平江,亲上加亲。
「我自是愿意相信舅舅。」宁平江也不知是真信还是假信,语气里听不出分毫。
他在屋内踱步片刻,不能与自己父皇明里对着干,就只能采取些迂回的策略。
「此事还得委屈表妹,你叫她现在就离开池家,一定要做出逃家的样子来。」宁平江眼一眯,「唯有如此,父皇才不会当真计较,便是大皇兄的迎亲队到了,也无可奈何。」
而这麽做的代价,就是池国公替宁高觉挡的那一剑,算是白挨了。
这思路很简单,池雅玉逃家逃婚,晟景帝无奈之下若真要罚,池国公就拿出自己救了宁高觉一命说事,求晟景帝功过相抵,他不要奖赏,也不要再惩罚池雅玉。
一旦功过相抵不追究,池雅玉无罪人又不在,宁高觉和池雅玉的这桩婚事,便也顺利作罢。
等到风平浪静时,哪怕拖到宁平江的地位不可撼动,宁平江再娶池雅玉不迟。总归池国公父女俩都一心认准这门亲,早娶晚娶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也只好如此了。」池国公无奈点点头,叫来下人,让其把池雅玉带来。
片刻,池雅玉迈着欢快的步伐进屋,一进来便先看向宁平江,「表哥!」
她还不知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怎样曲折的转变,看也不看池国公的愁容,满心满眼只有见到宁平江的喜悦。
「我听闻外面在传什麽聘礼……表哥~」池雅玉听传言只听了一半,还真以为是宁平江带着聘礼上门,娇羞中又带着热烈,恨不能冲进宁平江怀里,与他相拥。
「玉儿,别闹了。」池国公不得不出声打断,「方才大殿下来过了,传言的聘礼,便是他的手笔。」
「大殿下?宁高觉?!他带着聘礼做什麽!」池雅玉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不得无礼。」池国公轻呵一句,「大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我不管!我非表哥不嫁!」池雅玉才不听其他,一跺脚,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似的落下。
「哼,事已至此,我同殿下都没有办法帮你,你若是不嫁,就别做我池家的女儿!」
一听这话,池雅玉顿时呛声道,「不做就不做,我才不稀罕!」说着便哭着跑开了。
这时池国公与宁平江相互对看一眼,知目的是达成了。
只要池雅玉还没笨到那种份上,今日的话足够她自己想出「对呀,不做池家的女儿就不用嫁宁高觉,我要逃跑」这样的办法。
而他们知道,池雅玉的确没有那麽笨。
如今没留下任何把柄就将逃跑的计划传达给池雅玉,日後追究起来,也无法认定就是池国公教女儿这麽做的。
事情算是初步解决,接下来还需池国公也演一番,先试着将这三箱东西退还给宁高觉,宁高觉收不收另说,他一旦带着东西去找宁高觉,就给了池雅玉钻空子离开池家的机会。
「舅舅记得要表妹逃得远些,隐蔽些,本殿就先回宫了。」
「这是自然,殿下慢走。」
送走宁平江,池国公一刻不敢停歇,先叫来自己的心腹长谈一番,要他带着府中武艺最高超的几个护卫,暗中跟着池雅玉一同离开,一路上务必要保护好池雅玉的安危,同时,想办法将池雅玉引到不易被找到的地方去。
随後他叫来自己夫人,将利害关系与她说明,让夫人也去自己母家寻些信得过的人为池雅玉暗中保驾护航。
如此安排商量妥当,池国公便一刻不停带着三箱东西,进宫求见宁高觉。
而在池国公还在紧急安排时,关於宁高觉去荣国公府下聘的消息在宫里也传开了。
晟景帝还特意将宁高觉叫去不痛不痒责骂一顿,最後的结论落脚在——既然已经做出这种事,於池雅玉的名声和池家声誉考虑,宁高觉必须负责到底。
於是晟景帝大手一挥,一道赐婚的圣旨便写成。圣旨上还写明,由於宁高觉此前有过皇子妃,为避免人误会池雅玉是继室,特将二人婚礼的规格拔高,并给予池雅玉郡主封号,风光大嫁。
章文昭「偶遇」雷公公,便从雷公公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听雷公公的意思,负责宣召的公公已经出发了。
「这下宁平江要焦头烂额了,怕是没空管和乐的事,如此我们又得了许多时日的喘息之机。」章文昭笑道。
「是啊,你今日也趁乱出宫一趟吧,看看宫外可有什麽消息。」宁远惦记着胡元等人。
「好,我现在就去。」说罢章文昭便动身。
这回无需再找别的藉口,他直言进宫多日,也该回去公主府看看。
而他走得急走得巧,就在宫门处,与池国公碰上。
池国公有急事,顾不得与章文昭多客套,随意点点头,就继续与守门的侍卫费起口舌。
章文昭拉过一旁一个没被波及的侍卫,塞了个小玩意儿就打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