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则是一个很纯正的西蟒人。
左右神色面上神色毕恭毕敬,这让郦酥衣不难看出来——这名蓝瞳男人,应当是这里的首领。
不过片刻,又有人掀帘入帐。
这回走进来的,是一名十分年轻的男子。相较先前之人,他的身形稍稍瘦削了一些。郦酥衣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上前。对方不知叽哩哇啦地在“蓝瞳首领”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忽然望过来。
那般锋利的眼神,看得郦酥衣心下一惊。
蓝瞳之人问道:“她便是沈顷之妻?”
年轻男子点头:“属下的眼线先前曾在大凛见过她,她确是沈顷的妻子郦氏无疑。”
那两个说话叽哩哇啦的,郦酥衣听不懂。
她却能感受得到,蓝瞳之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愈发热烈。
“沈顷之妻?”
蓝瞳首领——西蟒大皇子略一沉吟。
当日下午,郦酥衣被迫与宋识音分隔了开。
如若不到最后关头,她都会带着孩子,带着她与沈顷的孩子,坚强走下去。
她等着,玄临关传来捷报,她的将军御马,前来接她回大凛。
暖风和煦,万物春生。
……
便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踏踏的马蹄声响。
久居大营,郦酥衣能辨识出来——这阵马蹄声,大抵是前方有军报传来。
她一颗心被猛地提起。
郦酥衣自榻上站起身,走至军帐口。即便那人离得不远,但她却听不懂来者所说的西蟒话。少女只能从对方的语气中隐隐分辨出来——那人言语欢快,面上似乎带着几分雀跃之色。
对方越雀跃,她心中愈有利刃绞过。
当天夜里,西蟒大营中举办起了庆功宴。
军帐之外,歌舞声连连,鼓点衬着热烈的拍掌声,真是好生热闹。
就连柔莎也去了那庆功宴上,未曾来帐中照拂二人。
郦酥衣将帐帘闭紧。
她刻意去忽视那些欢呼声,背对着帘帐口,背对着那些嘈乱之声,将身子蜷缩起来。
宋识音则在她身侧守着,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似为安抚。
“无事的,衣衣。今夜兴许是西蟒人的节日风俗,才如此设宴庆祝。沈将军智勇无双,先前曾率军打了那么多胜仗,此次定会战胜西贼,前来接我们回西疆。”
“衣衣,莫要担心,睡一觉。一觉醒来便好了。”
也许是好友的轻声细语起了效用,郦酥衣闭着眼睛,不知不觉竟昏昏睡去。
是夜,她做了一场梦。
梦见沈顷听闻她被西蟒人捉去的消息,一时心烦意乱,竟下达了不该下的军令,令大凛将士损伤无数。沈顷更是率兵自选临光仓皇而逃,久不见踪迹。
有人说,他逃去了箜崖山。
有人说,他逃往了西阕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