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只是学论语。”南云看着瘦猴被带走,不无讽刺地说。
“是啊!”胡光宗仿佛没听出她的嘲讽,慢悠悠说,“我不但学论语,还学圣经,佛经,道德经,一切可以修身养性的,我都学。”
“就养出这么个多疑的性子?”南云冷笑。
“不,秀儿,你明白的,不是我多疑,是你……”胡光宗痛苦地闭了闭眼,说,“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我也很失望。”南云说。
“你失望什么?”胡光宗问。
“我以为你是个真正的绅士,没想到只是徒有其表,骨子里还是个强盗。”南云说,“有些性子,真不是读书多就能改变的。”
胡光宗叹口气,说,“秀儿,我不会生气的,如果我真的被你这些话所激怒,只会进一步证明我修养不够。”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是要杀我的。”南云说。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说实话。”胡光宗说,“我真的舍不得你,你要相信我。”
“我说的你不会信。”南云说。
“我信,你说吧!”胡光宗说。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导游,一时贪心带了两个另有目的游客,又一时心软救了一个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要杀我的男人。”南云说,“就这样。”
胡光宗笑起来。
“所以,都是他们的错。”他指了指万山和冯浩,“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们?”
南云心里咯噔一下。
胡光宗手一摆,其中一个马仔捡起地上的鞭子,狠狠一鞭抽在万山身上。
这一鞭的力度比瘦猴要狠得多,万山忍不住闷哼一声,没等他缓过来,第二鞭又到了。
两鞭下去,血肉模糊。
“啊~”冯浩大叫,“别打我哥,要打打我!”
“好啊!”胡光宗笑着示意,马仔手里的鞭子立刻甩了过去。
冯浩发出一声惨叫,说,“再来!”
马仔挥鞭又打。
“别打他!”万山终于开口,“把你的力气留给我,我还没过瘾。”
这话说得狂傲,马仔被激怒,举起的鞭子便重重落在他身上,鞭梢扫过他的脸,带出一道血痕。
南云疼得心都缩成一团,每一鞭都仿佛打在她身上。
“别打了!”她大声喊,眼泪掉下来,“别打了,你要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胡光宗抬手,马仔退到一旁。
胡光宗走到南云面前,拭掉她眼角的泪,柔声问,“你在心疼他?”
南云没说话。
“你居然为他落泪?”胡光宗又问。
南云依然不开口。
胡光宗突然扬手给了南云一记耳光,失控地掐住她的脖子,用力摇晃她,“你喜欢他,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喜欢别的男人,你这样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吗,嗯?”
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把马仔们都吓了一跳,南云被他死死掐住,呼吸困难,他还在拼命摇晃,大吼大叫,“你说呀,说呀,你到底喜欢谁,说呀,好,你不说,不说是不是,那我就杀了你,杀了他,你们谁都别想活,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什么,背叛,我最恨背叛,背叛……”
万山眼睁睁看着南云在那个变态手里性命垂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得气血上涌,青筋直冒。
他恍惚想起自己坐在父亲坟头大哭的情景。
那时候,他得知父亲的死讯,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父亲却已经过了五七,他找到父亲的坟,坐在坟前失声痛哭,彪子扛着猎枪,拎着一只滴血的狍子,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他当时的心情,就和现在一样,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抓狂,让他崩溃,让他肝胆俱裂。
南云的眼珠渐渐翻白,万山急得发疯,他拼命挣扎,奈何空有一身力气,还是挣不脱身上的铁链。
“姓胡的,你放开她,是男人就不要为难女人,她不说,我说,我说。”他大声嘶吼。
胡光宗猛地停下,像杀红眼的狼一样盯着他,“你说!”
“我说。”万山清了清嗓子,说,“她没有喜欢我,是我喜欢她,是我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我喜欢她,又不敢承认,想离开,又舍不得,我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我不敢告诉她,我……爱她,是的,没错,我爱她,我就是爱她!”
地牢里静悄悄的,只有“爱她,爱她”的声音在回响,一滴泪从南云眼角滑落,她眼前一黑,头软软地垂了下去。
就这样死了,也挺值得!她最后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