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吻也不太确定。
宋既明问:“我的部下在那面山壁的石缝间发现了些痕迹,姑娘知道是什么吗?”
周鸣玉不解问:“什么?”
宋既明道:“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插进山壁间划下去的痕迹,姑娘做了什么吗?”
周鸣玉不安地看了眼绣文,茫然无措地想了半天,不确定道:“似乎……似乎,也许是民女挣扎的时候树枝划到的?”
“哦,原来如此。”
宋既明打量着她紧张的神色,颇有压迫性地开口:“周姑娘一介弱质女流,被树木横撞了那么多次,还有闲心和力气抓住树干,又拿木枝插进石缝里减缓速度。周姑娘,你自己听听,这合理吗?”
周鸣玉听完这话,一咬牙立刻跪到了地上,腿脚上的伤口立刻痛起来,眼泪便霎时漫上眼眶。
绣文吓了一跳,赶紧去扶。
周鸣玉咬紧了嘴唇,往前挣扎了两步,道:“大人!民女没有说谎!民女幼时是奴籍,从小就常做些打水砍柴的粗活,练了些力气在身上。之后因为有些针线功夫,被主家提拔出来学些做生意的本事,行商路上也免不了做些苦力。祝当家赎我到上京来才不过一年多,即便到了上京,绣坊里来了布料针线,民女也是要帮忙去搬卸的。民女力气大,情急之下抓住树干,哪里不妥?”
她又捂住自己的肩膀哭道:“那样高的山崖,谁摔下来能不怕?民女想抓些东西救命,又哪里不对?大人若是不信,可叫太医来查证!民女这肩膀脱臼了,是才接上的,手臂也有拉伤!大人看民女的手!民女一个绣娘,最是爱护双手,如今全是划伤,都是为了救命啊!”
周鸣玉到底从前是个漂亮的姑娘家,虽然如今脸毁了不少,但仍旧是个清秀的姑娘。这么苍白着一张脸,又捂着伤哭得梨花带雨,任谁瞧着都觉得可怜。
绣文也在一旁帮腔,道:“大人何必这样逼问我家姐姐?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大人非不信。既说了要查证,那有不对的,也要等查证了再问。哪有这样质疑的?”
周鸣玉只顾低着头哭,半分也没看见宋既明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吃不吃这套。
一个普通的姑娘家,突然遇到危险,必然会慌乱无措。她若说话太有条理,反而不对劲。
她故意把话说得七零八落,后面再用痛哭这样的无赖手段遮掩,倒更显得真实。
只是宋既明半天没反应,叫她有些心虚。
周鸣玉心里飞速思索,想宋既明还会怀疑她什么,若是她实在难以解释,干脆全部推给杨简。
反正宋既明肯定不会去找杨简对峙。
正想着,头顶上宋既明终于开了口:“周姑娘何必如此,起来坐着罢。”
周鸣玉早就腿疼得不行了,只是一时带伤跪久了压得腿麻,不方便起来。
她拿帕子遮着半边脸,一边拭泪,一边委屈地抽噎着问:“大人不相信民女吗?”
宋既明的声音一点波澜都没有:“先起来。”
周鸣玉心里咯噔一下,又哭起来:“大人不肯相信,民女起来又有什么用。不如大人将民女从那山上扔下去,能不能活就看民女的命罢!”
宋既明这次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指了指绣文,道:“扶起来!坐着好好回话。再这样哭,就不必多问了,直接拉你定罪。”
周鸣玉惊讶地抬头。
宋既明见她似乎是被自己吓唬住了,这才道:“周姑娘,郡主坠马,不能排除是你故意谋害的嫌疑。今日问清楚,是对你好。你这样哭闹成何体统?”
周鸣玉抽泣几下,极委屈地压抑着哭声,看起来颇可怜。
她一边拿帕子挡住自己的脸,一边偷笑。
想来宋既明身在翊卫,平素见过的普通女子极少,而他面对的对手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刺客死士,纵然有些女子,必然也不是娇柔造作胡搅蛮缠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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