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沛也没想到自己神智不清时,记得的仍旧是瞿西洲的电话。是啊,现如今手机可以帮助我们记住很多事情,每日行程,早起的时间,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可有的人在过去的时间里刻下过十分深刻的烙印,裴沛唯一能够记住的号码是瞿西洲的手机号,在她以为早就不需要的这个人的时候。
“医院的人通知的,可能是从你手机上看的。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靠养。裴靖和管晨晨都来过了,晚上我在这里。哪里疼你告诉我,可以去找护士要止痛药,不要硬忍。”
“不麻烦你,让裴靖给我找个护工,方便些。”
苏醒以后的裴沛智商渐渐回笼,不管是什么样的伤,陪护意味着要对这个人坦开自己所有的隐私,瞿西洲并不合适,所以管晨晨离开时是被裴靖生拉硬拽拖出去的。
瞿西洲闻言安静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开了口:“你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裴沛现在哪哪都不舒服,没什么心情说话,而且有些话翻来覆去两个人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就像你没办法改变一个人一样,不管说什么都不能钻进瞿西洲的脑子里去把他的想法变得跟自己一样。
“你看不明白吗?我往前走了,也有了想互相了解的人,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你照顾我合适吗?”
感情在的时候坦诚相见都是甜蜜,一切衰败之后,碰一下手指都会难受一阵。
敲门声响的很不是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出声,门被轻轻推开,申云泽如玉的面庞出现在门口,“打扰了。”
口气一如既往的温润,脸上是和煦的微笑,他径自走进来,视线一直都集中在裴沛的身上,像没有看到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一样。申云泽十分自然的坐到裴沛的床边,窝了窝被角,“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裴沛看着男人脸上淡淡的柔和,“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过来看看。”
其实一开始申云泽跟管晨晨是一起来的,后来单位有事情把人喊回去,裴沛这边一时半会的也醒不过来就先走了。管晨晨一出医院就把这边的情况说给他听了,所以事情一解决,申云泽又赶了回来。
裴沛想了想,还是出声,“这是瞿西洲,这是我的朋友申云泽。”
不偏不倚。
申云泽似是才看到面沉如水的瞿西洲,点了点头,“你好。”
瞿西洲没有回应对方的示好,他沉沉的目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忽然自嘲般笑了下,“看来是我多余了,你要他在这里陪你吗?”
“我给你找了个护工阿姨,听护士说人很细心,来这的病人都抢着要。”申云泽出言道。
“谢谢你了。”裴沛转向瞿西洲,“你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工作忙就不用再往这边跑了,都挺好的。”
“你要他在这里陪你吗?”瞿西洲执拗的再次问。
裴沛不发一言的看着瞿西洲的眼睛,无视里面承载的情绪。
黑夜里的医院是跟白天截然不同的安静,瞿西洲叼着烟不紧不慢的去找车,脑子里都是刚刚裴沛客气生分的样子。虽然裴沛表现的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明显的偏颇,可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亲密了那么多的时间,此时的不偏不倚就是最冷的刀子扎在最软的肉里。
你看,最后留下的不是你呀。
瞿西洲觉得没意思透了,死抓着一个放弃自己的人没意思透了。凭什么呢?就因为他做错了一次就要被无数次的抛弃吗?他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值得拥有吗?凭什么?
“叫几个人,出去玩儿。”
任倬看了看表,“你没事儿吧?要玩什么?”
“我一个单身男人,玩什么不行?”
任倬的马上反应过来瞿西洲态度的转变,“想好了?不后悔?”
“我他妈就是想开的太晚了,都离婚几年了,还跟个傻子似的。”
“劝你不要在不冷静的时候做决定。”
“那又怎么样?我是单身,不需要对谁负责,不需要为谁守身如玉,老子是个正常的男人!”
说起来那些“玩”的地方,任倬和瞿西洲都不算陌生,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想当年。
那个时候喻绾如果认识任倬,会离他好几张桌子远不挨上那么一点儿。
年轻时的任倬,太骚了,而且是明骚。
他的头发永远抓的层次分明,哪一件衣服配哪一条裤子才显得腿长肩宽,任倬分文别类清楚到不行。家里一柜子的香水,数不清的手表和鞋,但任倬其实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衬托任倬,给他的每一次出现做好最恰到好处的配合。
当然,任倬正当年的时候喻绾大概还在看喜洋洋。
两个人身边从来不缺姑娘陪着,任倬空窗期的时间很少,基本每一任都是长腿细腰偏艳丽的姑娘,偶尔的偶尔也会在夜店里看对眼时直接带走,但瞿西洲没有。
瞿西洲那时候骄傲的跟只坏脾气的孔雀一样,真跟谁在一起,不管是谁他觉得吃亏的是自己。而且,瞿西洲对一夜情的观感极差,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如果发生的前提没有感情,那跟动物也没什么两样,他不屑于单纯生理上的快乐。
所以任倬当年死瞧不上瞿西洲那股清高劲儿,瞿西洲气急了每次都骂任倬是头种马。所以今天瞿西洲这话,任倬反应过来之后一如既往的一个字都不信。
“差不多得了,嘴炮不够你打的?”
“我说真的,以前那些地儿,赶紧的,你没退的群里弄几个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