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猛然响起小娃凄厉喊叫声,青成喊了一声走,三人一溜烟跑了。
杜巧娘从灶房探出头:“大过年,这是怎么了?”
喜月走出院子,就见村里人也纷纷走出来朝村中去。
声音是从柳寡妇家传出来的,他家院门大开着,透过人缝就看到她一手扯着桩子,一手拿鸡毛掸子拼命抽着他。
桩子吱哇乱叫背着两手护屁股,挣脱不开转着圈的躲。
过年不兴打孩子,祖辈常言孩子哭会把家里福气哭没了,小娃会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长辈多是口头教训几句。
不知道桩子做了什么,惹得柳寡妇发这么大怒火?
有妇人劝道:“栓子娘,你这是做甚?过年要高高兴兴的,娃犯了什么错不能好好说?”
柳寡妇打累了才停下手,掸子指着桩子:“我买来走亲戚的糕点,还有摆盘的炒花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让他哥俩吃完了。”
她说着又气愤的抽桩子两下:“嘴咋就恁馋?我拿什么走亲戚?拿什么摆盘子?把你们哥俩摆桌上?”
村里有习俗,初一小娃们要上门说吉祥话,寓意添子来福,每家都要备着花生、瓜子或是糖块,散给娃儿们吃。
东西没了又得花钱买,柳寡妇可不就生气:“大过年的你们让我去哪买去?”
桩子哭着嚎叫:“大哥也吃了,娘不能光打我一个人?”
栓子大些机灵些,察觉不对一早跑走了,柳寡妇闻言气半死,又抽他两下:“等他死回来的,看我教不教训他。”
庄稼人日子也不好过,平日家里不会买这些吃食,小娃偷吃过年礼在村子里再正常不过。
多是教训几句,气急了也会打两下,像柳寡妇这样狠揍孩子也有,只不过极少。
毕竟吃都吃了,打再狠也是无用。
万一再把娃打坏,可就得不偿失。
妇人们很有心得,纷纷好言相劝,秋菊更是热心肠的:“我家花生炒的多,先借你两碗用用。”
摆盘子的有了,年礼就有点难,糕点谁家都不会多买,都是算着用多少买多少。
有妇人出主意:“你去常贵家问问,他家做糕的肯定有多的。”
柳寡妇跟宋常贵,杜巧娘都吵过架,拉不下脸面。
咬牙一跺脚,娘家大不了送只鸡,其他亲戚多送几个鸡蛋。
这又是一笔多余的开销,气的她又抽桩子几下才放过他。
热闹看过村里人散去,喜月回去把事一说,欢儿难为情的笑了:“我小时候也干过这事,同样被阿奶揍一顿。”
祖孙两人过日子本就艰难,多一笔开销无异于雪上加霜,她还记得阿奶打过她,又抱着她落一场泪。
这会子想起来,十分思念阿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极力忍着才没掉下来。
喜月出言安慰,又逗她笑,这事便翻了篇。
家里有营生有进账,宰鸡杀鱼炖肉,吃食上花些钱也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