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眼没多久,雪雁就听见身旁淅淅沥沥的哭声,便起身掌灯,“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黛玉叹了口气,“不是。”
雪雁又问道:“是因为在府里的事?”
“也不是。”
“难不成是方才岳将军欺负你了?”
雪雁自己补充,道:“那也不太可能啊。”
林黛玉点头,“岳大哥是极好的,只是我有些想娘亲了。”
这雪雁是真没有半点办法,只得拍着林黛玉的后背,转移话题道:“姑娘不是要给岳将军绣荷包?明日我便去外面买一些绸缎。而且姑娘今晚若是睡不好,明早顶一个猩红的眼睛,又要让岳将军担忧了。”
直到雪雁劝解到此处,林黛玉才止住了啼哭,低声道:“好,先睡下吧。”
……
翌日,岳凌先去王府应了卯,才欲往街市上去采购,正撞见秦王从皇城归来,面容上愁眉不展。
岳凌便沿路而立,问道:“王爷,这是怎得了?”
秦王见是岳凌,便也不藏掖,叹息着道:“今日父皇面见了大哥,为其送行,之后孤求见,却以病疾为由,不见孤,实在不是件好事。不知父皇病况如何,亦不知父皇是否已对我心生不满。”
秦王在民间极有威望,到处说书人都有讲他的英雄事迹,用民间的话来说,是真的有些功高盖主了,老皇帝自然会不悦。
秦王府三番五次差人止住这苗头,可民间悠悠之口哪是能堵住的,收效自然甚微。
岳凌甚至觉得,背后应当是有人推波助澜,来离间老皇帝和秦王,但他之前位卑言轻,还不该在这些大事上表自己的看法。
当下,岳凌随口问道:“难道宫中没有府里的人吗?”
秦王闻言一怔,随后又是摇头,“哪能做到这个地步。”
岳凌坦然相告,“末将以为,先是自保再言其他。非但宫中,康王府更应该设下暗子,事事抢占先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爷是懂兵法的,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怎能不多做准备呢?”
秦王沉吟一阵,而后松了口气,拍着岳凌的肩膀道:“从前倒是小看你了,只当你是个武艺凡的,今日一看是有大将之风。你且去吧,真不用来应卯,孤进门与他们商议一下。”
随手又唤了两名亲卫,赏了岳凌二百两银钱,送岳凌出了府。
沿街采购,又拉了一车,岳凌才回到家。
一路搬着一面铜镜,径直往厅堂上走着。
“雪雁,开下门!”
岳凌将镜子摆放在林黛玉房间的桌案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道:“我自己住时,家里用不上这个,但你们就不同了。”
“还有一些书册,诗集,经义都有,你若是看得倦了,我便再去买新的。”
林黛玉始终不吭声,而是往床榻里正藏着什么。
岳凌疑惑道:“怎么了?”
林黛玉面上憋出笑容,“没事,没事,岳大哥太细心了,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实际上,林黛玉背后的针线已经有些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