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那弟媳怀孕了,我娘就去城里买了安胎药回去,打算给她熬些喝。结果那碗不小心撒了,家里的狗跑来舔了,没一会儿就口吐白沫死了。”或许是因为她娘还在哭的缘故,周何氏这回倒是没哭,反而有条不紊地向安宁解释了一遍。
“陈氏说我娘这是打算药死她,让她一尸两命,就把她赶了出来。”
安宁听了只觉得头大,问道:“那药渣你还留着吗?之前买的安胎药呢?找哪个大夫买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何大娘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来。
安宁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估计什么都没做,就直接被赶出来了。她觉得有些头疼,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安宁觉得这何家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她家三嫂还好一点,哭了后被劝了劝也就止住眼泪了。但何大娘就没那么好劝了,说了半天,还是哭,问了半天还是哭,似乎除了哭什么事情都不会做一样。
难怪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娘一脸的暴躁,她也快被哭成神经衰弱了。
周何氏是在场的人中最镇定的,她的哭泣本来就是学自她娘,只是比不过她娘的功底罢了,她还不时地给她娘续水。
安宁在一旁看得囧囧有神,是错觉吗?总觉得三嫂似乎开始走向一条奇怪的道路了呢。
打断她哭声却是她儿子何青苗的到来。
在看到儿子来的时候,何大娘眼睛立刻亮得惊人,眼泪也不流了。
周何氏在一旁看得有些眼热,连忙低下头——无论弟弟如何对待娘,娘最疼爱的终究还是他,而不是拼命孝顺娘亲的她。
何青苗这回来,却不是为了带回他娘,而是让他姐暂时照顾一下何大娘。
“姐,你知道的,她肚里怀着咱们家的下一代,我担心她要是看到娘会生气,而动了胎气。”
“青苗,我买的真的是安胎药。我怕她觉得药苦,问过大夫后,还特地花银子买了白砂糖回来加进去,让她好入口。”
“我知道,但是娘,你可能是老眼昏花了,把放厨房里要拿来药老鼠的砒霜当特地买回来的白砂糖给加了。”何青苗再三地表示自己真的相信她,又向自己的姐姐表示希望她能收留一下娘的想法。
安宁和周李氏什么都不想说了——把砒霜当砂糖撒安胎药里,这是心多大的人才能做出的坑爹事。虽然她很讨厌那何陈氏,但是完全可以理解她不想见到婆婆的心情。
周何氏也是希望弟弟能够有个儿子的,因此也劝她娘留了下来。
周李氏看在媳妇平时兢兢业业干活,又不折腾的份上,也没说啥,反正养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的银子。
何青苗倒是有说要给一点的抚养费,但周何氏怎么可能会收下,还是拒绝了。
安宁在一旁看,倒是旁观者清——这何青苗恐怕就是做做样子而已,根本就是知道他姐姐会拒绝,才做出这样的姿态。
她也懒得点出来,好歹给她三嫂一点面子。
周何氏同弟弟处了那么多年,哪里不清楚弟弟的想法,对于娘家的情分更是淡了一些。她倒是想要扶持点娘家,偏偏娘家人做出的一些行为举止总是让她心寒。
何青苗心中还念着家里怀孕的妻子,同自己的娘说了几句话,哄得她笑了后,才走。他本人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哄人的本事倒是还可以。
于是,在何陈氏生出儿子之前,这何大娘就暂时住在他们家中了。周何氏直接让她娘同她住一块,不仅可以方便照顾她娘,也可以省点功夫。
私下,周何氏拿拿出平时攒的几两银子要给周李氏。
“虽然婆婆心好,但是也没有我娘一直住在这里的道理。这点钱就当做是我娘的一点伙食费吧。”
周李氏哪里看得上这点银子,不过三媳妇的态度还是让她很满意的,至少知道道理。原本对于何家的一点怨念倒是消失了点,“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饭吃,你这钱拿回去,留着,以后都给聪哥儿用。”
周何氏推了几次,最后还是自己收了下来。
……
何家不过是普通农家,平时吃饭最多只能勉强吃饱罢了,何陈氏又是个吝啬的,何大娘在家里的生活真的不怎么样。一周能吃一口肉就很不错了。
周家则不同,有了钱后,周李氏哪里会在口腹上苛待大家,加上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在长身体的年纪,伙食上就更下工夫了。每一顿的鱼、肉、蛋皆是不缺的。
第一顿的时候,何大娘只当她初来,所以做顿好的欢迎她,却发现……第二顿、第三顿,每一餐都是吃得这么好!
晚上睡觉之前,她忍不住拉着女儿问道:“你们家吃得这么好啊。我原本还担心你守寡受苦,看来反而你在周家反而是享福了。”
周何氏温柔地笑了笑,“这都多亏了小姑呢,家里这些挣钱的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
“我原本虽然知道你们日子好过了,但是却不知道这么好过,甚至都买了使唤的丫头,这可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做派。”
可见,这周家现在不是一般的有钱啊。
何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虽然说方子是你小姑想出来的,但是平时的活计可是你和你婆婆在做,赚的钱都归谁了?”
周何氏没想太多,回道:“娘,你不必为我担心。婆婆对我很好的,之前还说,以后每一年都给聪哥儿买上五十亩的田地呢。小姑人也好,自己酿酒挣了钱,还买了首饰送我。”
周何氏都觉得自己是烧了八辈子的香,才有现在这样的福气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