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鼻孔恨不得朝天。
[从现在开始,对他如对我,谁敢发生像今天这般的事情,我绝不轻饶!]
满院下人面面相觑,纷纷跪下附和着。
我扭头,看着沈相言捂着胳膊摇摇晃晃站起。
那微蹙的眉下,犀利的视线几欲将我看穿。
他第一次卸下以往低眉顺目的假象。
[范桃,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我绷紧了神经,不敢在未来的天子面前泄露一份思绪,表情不屑。
[把戏?]
[本小姐何须对你耍什么把戏。]
[我不过是与这帮将我当傻子般哄耍的满院下人玩腻罢了。]
[将我视作蠢笨之人表面逢迎实际阳奉阴违的一帮下人,仗着本小姐的名义,极尽可恶之事。]
我扬眉,极尽扮演着娇纵。
[我心情不好,哪日通通叫娘亲把你们的卖身契交给外头的窑子才好。]
底下乌泱泱响起哭泣求饶声。
我掸了掸衣角因方才那场闹剧泛起的褶皱,看向神情莫辨的沈相言。
[你我这副模样,看来是去不了前厅用饭了。]
我扭头吩咐底下人,还是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笑呵呵的模样。
可她们无一不是胆颤心惊。
[劳烦诸位姐姐,将我和他的饭端到房里来。]
2。
小院里闹一场,那送饭的奴婢小心翼翼端了两个方盘进屋。
在我面前小桌,荤素甜食,无一不精致。
而在沈相言身前,只有一碗稀淡如水的粥,上头漂浮着咸梅菜。
沈相言因触怒范桃,一天不曾正常进食,如今看到这下人不如的伙食也没什么反应,自如的拿起汤匙舀起。
我见他的待遇,忽而心生恼怒。
沈相言进府已有三个月,哪怕在皇宫里养的再好,被这么苛待下来,人消瘦得萧条。
不管范桃给我留下多难收拾的烂摊子,方才我才训斥底下人,她们反手就给我啪啪打脸。
这还得了?
我‘啪’的放下筷子,三两下上前,掀翻了他眼前的餐食。
沈相言手持着汤匙蹲在半空,没有理会身侧的狼藉。
只是露出‘果然还是这样’的叽嘲,默默等着我发作。
[你又想做什么便快点。]
沈相言闭上眼。
[鞭子,棍子,还是其它花样,亦或继续跪上一晚上。]
他饶是跪坐,也不失如青松般不屈的脊梁。
只是如此,便已显露出几分皇室子弟流淌在骨子里的矜贵。
威仪天成。
我心中闪过这样的词,很快按捺在心底。
眼下关键,是赶紧找回在他心中的形象,然后赶紧找到他的下属,把这尊金佛送回盛金去。待请走这尊大佛,我便告知原身父母他的身份。
举家迁移,改名换姓埋没到人海茫茫里。
我睨了他一眼,朝外头喊着。
[来人。]
侯在门口的侍婢战战兢兢的等候我吩咐。
我把脚边碎裂的碗碎片轻踢到她面前。
[日后沈相言的饮食按照家主规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