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提那些种类繁多面食点心了。
当然热乎乎皮薄馅大的荠菜饺子才是这顿团圆饭的主食。
尤今今也是到了冀州才知道,原来依照这边的风俗,过年都是要吃饺子的,那样才意味着团圆。
待菜上齐,萧夫人便招呼着大家伙儿吃菜,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对面的小女郎。
“去年咱们家还没这般热闹,今年有了今今,嬏儿又有了孩子,真是一年比一年热闹了。”
“等以后我俩儿孙满地了,含饴弄孙,那更叫热闹。”谢成也乐呵呵笑。
萧夫人打趣道:“你这成天不着家的样子,有孙子孙女你也带不了。”
“最近北边不太平,难免忙了些,倒让夫人怨怼了,谢某自罚一杯,还请夫人见谅。”谢成朝萧夫人举杯,面上含笑。
“少在孩子们面前作怪,以为我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蛮妇吗,阿骁今日可是说了,你在外头英明神武,可是人人称道的父母官呢。”萧夫人也抿了一口酒,口中埋怨,眼里却是笑意满满。
见两位长辈这幅好似拌嘴的恩爱模样,尤今今没忍住笑,掩唇刚弯了弯眼睛,身边的谢之骁就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小女郎见到立刻就转过头去。
这人也老是盯着她,真是讨人厌。
尤今今心中腹诽几句,而下一瞬,便是一惊。
那人竟是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立刻低头去看,只见那骨节利落的修长大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肆意妄为地捏。
尤今今转头瞪向那罪魁祸首,想让他松手,可他非但不松手,甚至还用指节撑开了了她的手掌,挑衅似的挠了挠了她的手心,痒痒的触感让她脸颊微红。
而谢之骁看向她的目光就更是嚣张了。
尤今今慌张看了一圈四周,见无人察觉后,这才放下心来。
见她那胆小怕事的模样,谢之骁觉得颇新鲜有趣。在北屋的时候她可是大胆的很,现在倒是怕了。
不过她的手可真小真软,轻轻一握就能被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和他的手完全不一样。谢之骁忍不住多捏了几下,却被她狠狠揪了一下大腿。
谢之骁“嘶”了一声,却将那只小手握得更紧了。
尤今今以为无人察觉,殊不知早已落入了一旁夏荷的眼底。
她这儿的位置刚好能看见两人的动作,看见那两只亲密相握的手,心中更觉难受了。
怪不得祖母总是一口一个“狐狸精”的叫她,这女人饭桌上都要勾引人,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周婆子见夏荷情绪有些不对,偷偷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低声提醒。
“你给我殷勤着点。”
说罢周婆子就大着嗓子起了话头,就着萧夫人的话去接,“成哥儿的名声可大了,我们此前在扬州,都听到有说书的说成哥儿在战场上厉害的很哩!那威风,那气势,简直无人能敌!”
周婆子这番话说的倒是绘声绘色,引得众人都笑了笑。
可萧夫人笑过后却有些忧心,都说树大招风,扬州若是都传遍了这些事,那岂不是也意味着这事会传到晋安,再传到那些世家的耳朵里,还不知会作何文章。
看出来萧夫人的担忧,谢成笑了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
毕竟算是远亲,饭桌上也不好太冷落,谢成在周婆子说完那番话后便招呼起她们吃菜。
“这些时日晚辈忙碌,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姑母多多体谅。”
“这是哪里的话,是我们打搅了才是。”周婆子笑得谄媚,继而又推了推身旁的夏荷,“荷儿这孩子心善,总觉得麻烦了她叔叔叔母,想着要感恩,又不知该做些什么,只想着若是她叔母需要,她愿意近身伺候着,尽一尽晚辈的心意。”
夏荷腼腆笑笑,看向萧夫人的目光带着希冀。
周婆子这话一出,饭桌上几人都怔住了。
就连尤今今听完都愣了一下,心中只觉这周家祖孙还真是颇会算计。这夏荷为了嫁进谢家,真真是要豁出去了,什么近身伺候,怕就是找一个理由长久留在谢府吧。
小女郎思罢,那股危机感又油然而生。
到时候夏荷真长久留下了,岂不是就有挤走她再上位的可能。
尤今今咬唇,微微攥紧了手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慌张,谢之骁侧身朝她靠了几分,压低的嗓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怕什么?我娘不会答应的。”
尤今今一愣,惊讶于谢之骁竟然会知晓她的心思。
她平日里难道表现的甚是明显吗?
而谢之骁确实没说错,萧夫人果然婉言拒绝了。
“姑母真是说笑了,荷儿再怎么说也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去伺候的道理,再说咱们谢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户,但伺候的婆子和婢女还是有的。”
周婆子听完依旧不依不饶:“侄媳妇啊,我家荷儿你可别嫌弃,除了会做点心,她还会唱扬州小调呢,若是去了你的院子,平日里啊,也能陪侄媳妇你解解闷。”
虞氏听完终于忍不住了,冷笑一声,看向周婆子道:“周家表姑奶奶,我母亲她伺候有婢女,孝敬也有我们这些做儿媳妇儿的,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外人吧,还是周家表姑奶奶你另有所想,想让荷儿妹妹也进了我们谢家的门呢。”
周婆子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她没想到这虞氏这般厉害,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就戳破了她的心思。
可又不能辩驳,只好陪笑解释:“大郎媳妇怎么说话夹棍带棒的,荷儿也就是想感恩感恩罢了,哪有你想的那般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