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退后几步,垂首避开。
江辞宁心中不安,语调克制朝他行礼:“长宁见过谢先生。”
谢尘安回过头来,见少女躬身未起,淡淡道:“起身吧,殿下贵为公主,不必对谢某如此客气。”
江辞宁起身,恭恭敬敬道:“学生今日课上走神,小默也频频出错,先生顾及学生颜面并未当堂指出,学生实在愧疚。”
话音落,谢尘安并未接话。
安静了片刻,眼前之人忽然摊开一只手,掌心托着一只小小的天青色瓶子,倒和他的衣衫颜色无比接近。
他开口:“听闻你昨日捡了一只小狗……”
江辞宁面色一白。
谢尘安注意到她古怪的反应,不由顿了顿。
她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但谢尘安还是注意到她笼在宽大衣袍中的双肩在轻轻颤抖。
谢尘安眸色微微变深。
密信之事,他的确是怀疑于她,但到底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她还算是个谨慎的性子,那日御林军来查,也并未将此事说出去。
反倒是今日种种,让他坐实了心中怀疑。
谢尘安知道眼前这位长宁公主在入宫前,曾在大齐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身边长大。
镇国将军在时,大燕与大齐虽并无正面冲突,但大齐必定也在大燕安插有暗探。
江啸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或许正是因为长宁公主幼时在其父身边见过密信上的图腾,猜到了什么,故而才如此畏惧于他。
一个小小的公主,若是安于本分,倒也能留她一命。
只是到底是隐患。
谢尘安展开掌心,微笑道:“病痛向来折磨,用了药,便能轻松些。”
少女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像是那日留春园中坠落枝头的白玉兰。
他眼睫微覆,遮住黢黑瞳仁,看她一点点伸出手,握住了那枚瓷瓶。
她收回手那一刻,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激起一点微麻。
江辞宁道:“谢过先生。”
她挤出一抹笑:“长宁先行告退。”
谢尘安负手立在原地,看着人消失在拐角处。
归寒现身道:“属下近几日盯着毓秀宫。”
那药乃是大燕一位圣手亲自调制的,莫说是动物,哪怕是九死一生的人都能给救回来。
公子分明是出于好心,偏要以这样的方式吓她。
不过他转念一想,公子在这大齐宫中又何尝不是环狼虎饲?谨慎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