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说了,那大夫心一横,把病情全部说了。
“若长久如此,身体亏空厉害,又不加以调理,十分影响寿元。”
他用词已经很谨慎了。实际上以徐纾言这样亏虚的身体,若是继续这样不加养护,十五年都不一定活得过。
房间里瞬间安静,徐霁徐淮双目对视,不敢说话。
徐纾言躺在床榻上,他没因为大夫的话恼羞成怒,只是缓缓闭上双眼。
半晌,低声道:“你们出去吧。”
“是。”众人轻声退出门去。
随着众人退去,屋子里又恢复了空荡荡的,没有人气的样子。屋子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屋内传来一声低语,没有什么情绪,毫无意义。
“死了也好,累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徐纾言这次生病,来势汹汹,怎么也不见好,甚至病得更加严重。
最开始发高热,后来又开始咳嗽,半夜的时候咳得睡不着觉。再后来他虽然不高热了,但是却断断续续发着低烧。
所以他总是怏怏的,脸上挂着嫣红,没有精力,也不爱讲话
大夫每日都来给徐纾言诊脉,都摇头叹息,得出的结论还是跟之前一样。
“身体亏空太过厉害,伤了元气。”
而且他身子弱,虚不受补,还不能用药效太强的补品。只能吃些温和的东西。
徐霁徐淮这次是真的急了,不再让徐纾言去看那些奏折,害怕他更加耗费心神。
“您可别再看那些折子了,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比得过掌印您的身体重要?!”
“今日我二人便斗胆做主,把这些折子收起来。日后掌印身体康健,要打要罚,我们都认。只求您能好好修养。”
于是徐纾言难得的闲了下来,躺在床榻上,感到有些空洞。
以前的徐纾言可以处理朝政来充实自己,但是,如果某一天,他不再是司礼监掌印,他要做的事情也不再需要他。
那他的存在似乎就没了意义。
这种空虚是致命的,让徐纾言不断审视自己,是否是一个无用的,没有价值的人。
所以每日暗卫来向他汇报乔昭的事情,成了他一整天最为鲜活,自由的时候。
“乔都尉昨日又去西市,最近她常吃锦芳斋的条头糕。”
“乔都尉去了郊外,策马飞奔。”
……
徐纾言每日从暗卫的只言片语中,去勾勒,去想象乔昭的生活。
她无事就骑马闲逛,有时候在中京,有的时候去了郊外。她很喜欢去西市买小摊贩上的东西,还会讲价。她爱吃甜的糯米糕,倒是不太能吃辣。她在路上遇到一些不公平的事,总是会出手帮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