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谢云澜缩在被窝里,将自已裹成一个大大的蚕茧,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云澜,云澜?”
“快起床吃早饭了。”崔六娘对儿子可不是什么温柔性子,直接掀开被子就叫他起床。
谢云澜睡眼惺忪的醒来,看了她一眼,眼皮子立马又要闭合。
“困……”没睡醒。
他还想睡。
嗯?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而且精神头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崔六娘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后,强行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别睡了,云澜,听话。”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出去,官差就要醒了。
昨天晚上他那么早就睡觉了,怎么还喊困。
谢云澜无奈起床,闭着眼睛刷牙洗脸后,被谢瑜带出了空间。
谢瑜今天已经修炼完,趁机将生命力传给自家二哥后,又看了一眼坐着就要睡过去的三哥。
三哥怎么了?困成这样。
众人也隐约有些担心,毕竟谢云澜是最活泼的性子。
翻墙出去买早饭的谢云荆窜回来,拿出一堆热乎吃食。
他还记得大嫂的吩咐,给小侄子买了两份没有下锅的生馄饨,留给他在空间自已煮。
谢铭是个聪明孩子,什么东西教两遍就会了,目前做饭技能已经入门,只要顾明舒叮嘱过的事情,他都能精准完成。
家里没人会包馄饨,空间里存放的又都是腌制肉,孩子吃太咸对身子不好,正好买些馄饨给他换个口味。
要是今晚也可以在客栈休息的话,那就能尝尝其他蔬菜。
半个多月过去,空间里的韭菜和包菜也已经成熟,黄瓜苗开始爬藤,谢翀预计着空了就要把瓜架子给搭起来。
就是不知道在空间里的黄瓜花需要授粉不。
吃过饭,崔六娘把中午要吃的包子和烧饼分开装进两个包袱里,水囊里也灌满热水,收拾一番,带着家里人下楼去。
她们没有去后院,就在前厅等着。
小二夸张的跟掌柜形容着昨夜后院的场景,掌柜一边拨算盘,一边脸都气绿了。
谢云澜困的不行,靠着谢云荆闭眼就睡,崔六娘注意到他的异样,又给他把了下脉。
没任何异常!
只能观察着再说。
浑身弥漫着淡淡臭味的一群人从后院陆陆续续走出来,脚下和手上的枷锁碰撞,他们脚步虚浮,两眼凹陷,看着就跟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般。
“快走,快走!”捏着鼻子的官差挥舞鞭子,面色冷厉,眼神嫌弃。
这次流放,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一群这么倒霉的东西。
晦气,臭死了!
老侯爷抬脚,差点没越过门槛,一个踉跄往前扑去,若非前头有人给他挡着,他铁定会个摔个狗吃屎。
狼狈的被人搀扶起来,他视线中出现一双沾染灰尘的黑色皂靴,视线往上,正是一脸冷漠的谢翀。
他眼神闪烁,赶紧别开头,压住眼底气愤。
逆子!
卢氏杵着棍子,跟在身后,两股战战,无人搀扶。
因着昨夜拉肚子一事,两个妾室也没力气扶她,即便被卢氏骂得狗血淋头,也只是眼睁睁看着。
谢翀视线不经意落在她身上,卢氏抬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一个幽深的眼眸里满是冷光,一个沧桑的眼睛里满是怨愤怒意,卢氏咬牙,硬挺气势跟他擦身而过。
贱种,傲气什么,还不是被跟着流放了。
瞪她也没用。
谢翀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当年她带着谢老二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欺辱他娘的画面。
她前脚进侯府为妾,后脚他娘就出了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有些仇恨,他不提起不代表忘记。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当年那群盗匪的踪迹,只要找到他们,他就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
或许,真相已经不重要,云荆在密室中所发现的一切就能证明,他娘的死绝非意外。
谢贺与卢氏,就是一窝蛇鼠,狼狈为奸。
崔六娘感受到他周身煞气,连忙扯了下他的袖子,轻轻摇头。
别急,流放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