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正的阵法在这里!
管玉衡掐住方屿失血的伤口,再这么流下去真的会死。他转头怒视游彼,那人一扫刚才的狼狈窘迫,高高在上,得意非凡。
“你真是好算计,今天的每一步都在你的计划之中。”管玉衡愤恨自己着了他的道。
“不得不说,想要对付你还是要花一点心思的。”游彼满是事成的心满意足,也不介意尊重一下对手的实力,毕竟他很忌惮管玉衡的法力。
“呵,不过你的软肋也太明显了。”游彼笑着,“就这么一个人就能让你束手就擒,真是讽刺啊!”
管玉衡垂下头,掩住了眸中的神色,手中握住一颗珠子,不动声色地捏碎,含入口中,等待药丸渐渐生效。
“那个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他仰起头逼视游彼,眼神挪动,指向中天的月亮。
那莹白色的光源照在管玉衡的脸上,一片惨白,却出奇的淡然,甚至可以说死寂。
新召唤出的黑雾遮天蔽日,根本不可能有月光透过来,而今天恰逢满月,阴气正盛,所以游彼才会选择今晚出手,而现在头顶的光亮,却是上玄月。
“那根本不是月亮,那是镜子。”
“半面镜子。”
游彼的脸色随着他的话变幻着,本来洋洋得意的神情逐渐开始认真,“你还真是见多识广。”
他没打算瞒过管玉衡,可是这件法镜,居然也能被一眼看穿,让他着实震惊。
这件法镜是他游历时偶然所得,也是他步入修行的契机,不知是哪位大能者炼制而成,虽然只有半面,已经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管玉衡低头轻笑,在看见这面镜子时,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急切,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你笑什么?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彻底疯了不成?”
游彼哈哈大笑,心里却打鼓,管玉衡认识这件法器,难道里面真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必须赶快速战速决。
“现在我阵法已成,你们两个插翅难逃,还是早点觉悟吧。”游彼振臂高呼,开始施咒。
凝重安静的黑雾随着咒语一起响应,如同千军万马,大军压境,威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其势要将空间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全部碾碎。
阵法之中,血痕逆流,气息混乱地鼓动,血红之光如同爆开的火焰,在二人周身炸开,又紧紧贴着他们蚕食,还在昏迷的方屿被挤压地本能挣扎。
管玉衡单手覆盖在方屿上空抵挡住无处不在的压力,另一只手掐着指决,轻盈一笑,“你这阵法看似成型,却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战损,周身血痕,却掩盖不住他清冷幽静的气质,管玉衡浑身缓缓泛出幽幽白光,萦绕周身轻轻浮动,那节奏似乎与半空那半块镜面相合,本来覆盖于四方的莹白之光渐渐被管玉衡吸引,全部涌向了他的方向,银河一般被吸纳于身侧,温和地包裹着那人清幽的身影。
随着镜面光源的减弱,笼罩四周的黑雾竟然开始逐渐散去,隐隐显露真正的月光。
“这是……怎么回事!”游彼被眼前的景象震地不知所措,竟然忘记了动作。
他准备了几年的秘密武器,竟然被人轻易破解,甚至还有倒反天罡之势,心中思绪狂乱,竟生出了遁走之意。
“废物!”此时游彼脑海中突然破出一句怒喝。
“你是谁?!”游彼半边身子都僵住了,刚想用法力抵抗却头痛欲裂,脑子里的声音突然狂躁起来,直接与他的神识撕扯。
“啊——”游彼全身鼓动,气流乱窜,竟有自爆之相。
管玉衡疑惑,只能先护住方屿,却见游彼自己左右手在半空乱抓,互相撕扯,双眼暴突,从黑转红,渐渐空洞,转为全部黑色幽深的两个窟窿。
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缓缓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下面的二人。
“夺舍……”管玉衡皱眉。
游彼悠悠地开口,语气沉稳,又有点隐隐的兴奋,“久违,国师大人。”
管玉衡定睛盯了他半晌,了然地点点头,也沉下语调。
“久违,六王爷。”
落花似雪,悠悠飘然而下,树下积了一层。
孩童在院中玩耍打闹,忽觉脖颈丝丝凉意,回手一抹,惊呼着跑回屋,“娘,娘,下雪了!”
“瞎说什么呢!六月了下什么雪,去去,自己玩去……”妇人放下手中针线将孩童赶出去,一抬头也哽住了话语。
半空大朵大朵鹅毛飞落,朵朵荧白,与落花堆积到一起,两两难分,不多时整个京城由夏入冬,遍披银甲。
六月飞雪,三日不绝,天降异象,城中百姓相传是皇帝无道,才降下天罚,此番只是警告,如果不知悔改,则有更大的灾祸降临。
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民怨沸腾,暗地里都在抱怨皇帝偏执无能,一意孤行。
更有甚者,竟然有传言说当今小皇帝不是真正
的真命天子,先帝传位诏书中所写另有其人,不过早已被有心人篡改。
“简直一派胡言!”听闻属下汇报,小皇帝龙祈几乎要拍案而起,“去查,是何人敢在京城传谣,如此煽动人心!”
“此事蹊跷,传言来的迅猛,就算查出幕后之人,也不能轻举妄动,免得又落入他人陷阱。”待属下退去,管玉衡才从玉色屏风后转出,长身玉立,只是看起来清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