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平沮丧地摇头。
潘靖忍耐不住好奇心,悄悄站在门口偷听,每一句话她都听到了。
相处那么多年的爱人竟然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潘靖吓得说不出话来。
“根本没有医生会做这样的手术。”
“于是你打算自己动手?清洗鱼缸滑倒,跑步骨折之类的都是假的吧,都是自己造成的?”
“没错,就连五年前那次脑部外伤,也是因为我当时想到一种方法,把脚固定在电瓶车上,然后”
“你想通过电频车启动的度把这条腿生生扯断?”
“对,有的时候这种厌恶非常强烈,我就会去制定一些计划,试图自己破坏它。但是那天我失败了,我的后脑勺装在了铁架子上。”
“鱼缸那次是你的第二次尝试?”
“是的,我看到有人用冰块将自己的腿完全麻木,然后用止血带绑住大腿,把自己的腿弄伤,大面积伤口。”
“这样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可能替你完成截肢手术?”
“我想是的,是这样的,我必须试试看,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不,你不可能明白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条腿从身上移除。”
“我了解。”沐春诚实道。
“你怎么可能了解,但是你能这么说想听真话吗?”
沐春点点头,靠墙而立,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沈子封看见走廊上的潘靖,没有了之前的气愤和恼怒,只是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充满不安和悲伤,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偏偏被不安牵动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沈子封端着药箱关心道。
原本他没必要这样关心潘靖,毕竟就在前几日这个家属还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把她丈夫的腿伤越治越坏。
可是现在,沈子封看着潘靖,只觉得这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摇摇欲坠,几乎都快站不稳了,他真担心潘靖会突然倒在地上,所以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站在她身旁。
“真话就是,医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
我真的很开心,非常开心,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刻了。
我第一次告诉另一个人不想要我的左腿,这种话我以为只能带到棺材里去呢,谁会相信这样的事情,谁会相信一个人想要把自己的腿锯掉。一定会被当成是疯子的。”
“你要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而且要到截肢的程度,会有非常严格的标准,毕竟是一条腿,人只有两条腿,没有第三条。”
“不,你看那些少掉一条腿的,才是真正的人,真正美丽的样子。你不能体会,我简直无法理解人类为什么要有这条多余的腿。”
沐春也有些迟疑了,他虽然知道顾一平这种极端的疯狂之举是有神经学原因的,但是当顾一平说起他对所有的左腿都感到厌恶时,沐春还是吃了一惊。
有些出大纲啊。
人类的问题实在是不少,只是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人致力于对这些病人进行治疗,然而这样的事情就像一个行业的展一样,急是急不来的。
“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