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夸张的……修炼速度。
半年时间就从殿门都进不去的邪祟,变成了寂照寺的实控者。
陵川渡:“你答应他做什么事情了?”
张兰茹还是不习惯陵川渡咄咄逼人的语气,她瑟缩了一下,靠向陆渊那边,“那个人说我孩子是得了瘟疫,但是如果把这份病症平摊给五个人,孩子的瘟疫就会减轻。他让我收集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他给的纸张上,烧在一个特定位置。”
“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五个人的生辰八字,按照他说的办法,烧掉了纸张,然后孩子他……真的变好了。”
“他对我说,人有两具身体,一具阳身一具阴身。人没了阳身,可以靠心火植入到阴身中存活。他只是让我献祭了别人的阳身,将瘟疫均摊,而对他们的阴身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是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双面佛他说我孩子病得太厉害了,需要更多人的阳身。”张兰茹抓紧了自己的衣角,她想把自己的做法摘清,说得更加冠冕堂皇。
最终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所以我没有办法,我去找了唯一住在天都城的亲戚。更巧的是,陆明珠她也有心愿未了。”
张兰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所以我跟她说了双面佛的事情,还说我儿子的瘟疫就是他治好的,如果陆明珠能给我提供更多人的生辰八字,我可以替她引荐。所以我……”
陆渊忍无可忍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骗了陆明珠,又让陆明珠把陆府所有佣人的生辰八字告诉你,最后实现的却是你自己的愿望。”
张兰茹捂脸大声嚎啕:“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再看我的孩子死一次了!”
“你可知这邪祟要的是什么?”陵川渡神情淡漠,端的是一幅事不关己的姿态。
世间生死循环,阴阳对立。人生时为阳身,死后踏过黄泉为阴身。
而这尊邪佛在阳世就让人生死分离。
分明是一个吞噬生气的怪物。
其余人早在陵川渡与张兰茹对峙的时候,静悄悄地后退到二楼,他们不清楚张兰茹在那又哭又叫什么东西。
陵川渡目光暗了一瞬,深深地看了张兰茹一眼,“真是多谢你给他的供奉,让他在短瞬之间实力大增,到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甚至不需要你在额外做什么,他就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诱惑来这的香客了。”
“我没有听懂……”张兰茹已经六神无主,碎发狼狈地沾满了她的脸颊。
陆渊嘴角紧抿,似乎有些不悦,他头疼道:“那些长得似人非人的怪物,你也看到了,它们就是被吸食完生气的阳身。而你的孩子,日夜濡染在这种环境下,死气过甚,一脚已过鬼门关。”
屋内长明灯静兀地跳跃,窗上人影错乱。
传经阁外微弱的敲门声,此刻像极了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门外传来了轻柔的嗓音,来人带着笑意缓缓说道:“阁内听上去热闹非常,可否让小僧也进去一观?”
破魔
张兰茹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崩溃地捂住头,“就是他!这就是他的声音!”
若是按照志怪小说的发展,门内总会有个智商不高的倒霉蛋傻呵呵地去开门。
但这是现实,殿内现在所有人捂住自己的口鼻,大气不敢出地瞪着门口。
偶尔有夜风吹过,殿外窸窸窣窣的枝丫作响声音更为明显了。
陆渊倚在门口,跟门口那个不知是什么幻化的邪祟只有一门之隔,他侧过头看着门上的投影,饶有兴致地反手敲了敲门框。
门外的邪祟被他的举措搞得一愣,敲门的手举在空中停顿了半晌。
陆渊轻轻朝门口抬了抬下颌,示意陵川渡过来,“你觉得门口是个什么东西?”
“喜食人的生气,却又可以仿做人形。”陵川渡抿唇看着陆渊稍显轻佻的动作,但还下意识地走过去了,“是有一些邪祟可道人言,但是终究面目可憎,与常人有异。”
陆渊状似亲密地拉住他的衣袖,在须臾之间,他迅速将愣神的陵川渡拉至身侧,压低声线道:“如果他不是邪祟呢?”
陵川渡铁灰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他目光移向窗纸上的鬼影幢幢,他此时此刻也明白陆渊的意思了,“你是说……”
陆渊眼里划过一道锋刃般的光,“他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属实听上去又没什么道理,一个普通人又何须活人的生气。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陆渊扬眉道,语气玩味但目光决绝。
陵川渡反手拽住他,“你疯了?”
“他那么着急散了法相,化作人身来找到这,不是说我们躲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
陆渊话音刚落,一只青白色的手指戳破殿门毫无征兆地袭来,直直捅穿几寸厚的门板。但对方指尖皮肤仿佛浸入沸水,毫无血色的皮肤瞬速便为焦黑色,滋滋啦啦地腾起袅袅白烟。
门外的双面佛顿了一下,接下来却是疾如闪电的咚咚几声!
他变指为掌,粗暴有效地将大门击破了几处缺口,室内宛若风卷碎雪般扬起被他捅穿的木碎。
“看来是要硬闯了。”陆渊一字一顿,每个人听到这句话心已沉入谷底。
他语罢看向张兰茹,“你替他烧那些生辰八字的地方在哪?!”
对方如此慌张急迫,怕得就是陆渊他们要把自己的法阵给掀了。
“就在这!”张兰茹见状也明白了个大概,她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眼尾布满了跟她年龄不符的纹路。
她睁大眼睛,指了指与传经阁后与之相邻的偏殿方向,“就是那边,一个天井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