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叔呀!奥利队长传回消息,说是已经看到圣殿山的门柱,估计今天傍晚咱们就能到地方了。”小董捋着舌头,依然艰难地喊了叔。
“知道了。你去后面好好待着,别跑来跑去多话又露了马脚!”
“您放一百个心!我可不是那些不懂事的笨蛋,绝对不会让您的大事出半点岔子!”小董激动万分,嘀嘀咕咕地保证。
老爷的身份在整个队伍里除了史提夫教士、奥利队长之外,就只有自己知道,那不就是老爷对自己引为心腹、信任有加的最好证明?!
虽然不知道光明神教圣殿里那些破书有什么好瞧的,让老爷乔装打扮,瞒了身份都要去学,但老爷的愿望,那就是他小董的使命!别说是打个掩护,瞒过诸人的眼,就算是要他的命……那,那他也一定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圣殿山坐落在圣礼城郊外的平原上,远处是连绵的丘陵,唯有这一座山高耸在草色枯黄的原野之上,就像是一个孤独而骄傲的守卫者,突兀地矗立着。
夕阳已经半沉,金红的余晖照在山腰处的巨大白色建筑群上,映出厚重的历史沧桑,更让人有一种神圣却又落寞空灵之感。
不知为什么,望着这样苍凉而雄壮的景色,陶舒阳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诸神黄昏。
派出与圣殿接洽的人员后,史提夫教士一马当先,领着队伍向圣殿山脚下行去。
走到跟前近看,那些古老的白色建筑群更显巨大,但那样让人肃穆惊叹的感觉是一点不剩,世俗的喧嚣烟火味扑面而来。
山脚巨大的立柱门前搭了几间木棚,两个穿着见习教士服的年轻人,拉出椅子懒洋洋地坐在门口,四个手持长枪的卫士守在一边,吆喝着拦下想进门的人,边盘问边搜身。
只要是穿着普通的一般人,必定会被拦下盘问半天,非得悄悄塞了钱才能进去。
偶尔走过几个穿着教袍的修士,这些卫士又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那两个白袍的见习教士也笑成一团花,恭敬地迎送。
门外再远一些的地方,一溜的棚子铺子,叫卖着各色的杂物,还有热气腾腾食物。
陶舒阳眼尖,愕然发现山脚拐弯处竟然还有一家打着酒幌的小酒馆!进进出出的客人还挺多。
圣殿山下竟然是这样一幅世俗景象,塞尔丁人都还没走远呢!这地方的吃喝玩乐已经迅速恢复,也不知道该说商人重利,还是该赞这帮家伙们恢复能力强。
前方的队伍在山门前停了下来,陶舒阳眯着眼,远远看到史提夫从马上跳下来,似乎和那两个看门的见习教士吵了起来。
他须发贲张,满是腱子肉的粗胳膊激动地挥着,就仿佛是落单的狮子对着成群的贪婪鬣狗,愤然又无奈,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吼声:
“什么?!涨价?!明明说是只要10库的!”
悄悄更新一点,假装自己没旷工……
供求关系影响商品价格。
光明神教的教士们对经济理论研究得相当透彻。
因为塞尔丁人围城,圣殿山自己都朝不保夕,进修的资格和价格自然空前低迷。
各区的主教们都愁得快光头了,也只有史提夫这种底层的临时工才会想着冒险搏一把——要是没有男爵大人的民兵们壮行,就算是史提夫估计也鼓不起向虎山行的勇气。
而如今,肆虐的塞尔丁人竟然被国王卫骑军的死神镰刀杀得屁滚尿流,跑了!
哎呀!圣恩各地教区的教士们要是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还不得赶紧上路来圣殿“进修”?毕竟这资格几年才有一次,今年的价格又难得的实惠。
一想到今年会因此而损失的金灿灿的小可爱们,忙碌又暴躁的威廉司铎就心痛得牙床浮肿,发际线岌岌可危。
涨价,必须涨价!好歹挽回些损失,也拯救下“进修”的格调。
但一下涨得过高又似乎太过损伤“光明神教”这招牌的商业信誉,很可能影响下一次的销售。
威廉司铎思来想去,只能恨恨地借着附卖庆祝“胜利券”涨了一半的价。
至于说那些连这点庆祝圣礼城解围的附加“胜利券”都舍不得买的穷鬼们——
哈!哪来的哪儿凉快去吧!
“凭什么还要买什么‘胜利券’?!我是格莱郡教区昂赛主教大人推荐来进修的,我有近十年的基层代牧资历,我交足了钱!我……”
史提夫两个绿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吼声如雷,牙齿磨得咯咯响,恨不得一拳头把眼前穿着学徒白袍、趾高气扬,脑袋还没他拳头大的小崽子一拳打成肉馅饼饼!
“哼!什么乡下穷地方来的,不过是个代牧,连正式教士资格都没有,昂赛主教也不知道吃了你的什么药。”
那细瘦的学徒鼻孔朝天,翻了个白眼,爱理不理:“要么买券,要么滚回乡下去!不用和我废话。”
他就不信什么乡下来的临时工还敢在圣殿山脚下撒野?!怕是连教职都不要了吧?
史提夫气得七窍生烟,还真是不敢动那几个小混蛋一根毛,但是要说真掏钱买那捆绑搭售的券,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临时涨价的气。
圣殿的学徒瞅瞅乡下临时工教士身后那一串五大三粗,胳膊比他腿还粗,还穿着统一粗布衣服的跟班们,也有点吃不准这壮汉的来头,倒也不敢再盛气凌人地火上浇油。
总之,钱是一定要加的。
场面一时有点僵。
“教士,能让我看看胜利券么?”
跟在史提夫教士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悄悄拉了拉教士袍子的衣摆,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