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不由错愕:“花醉?”
“气色不错啊,段二公子。”花醉一身红衣,斜倚在树桠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傅陵游明明和我说,你都快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语气里带着一丝遗憾。
“……”段泽收回视线,把轮椅稍微摇近了些,望着不远处的假山,轻声道,“花家家主远道而来,潜入陈氏山庄,就是为了来看看我死没死?”
“那倒不是。”花醉笑了一声,“傅陵游在回北派的途中被袭击了。”
“什么?”
“看来你不知道啊。”花醉低头,慢悠悠地剔了剔指甲,“好在人没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不过他告诉我,你托他带去什么酒馆的那封信被人抢走了,没送到。”
“抢走了?”段泽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
可是陈野明明收到了回信。
“你可知袭击傅陵游的是谁?”花醉扶着树干站起来,脚尖一点,像花瓣似的轻盈飘下,落在段泽身后,附耳低声道,“是薛峰。”
薛峰。
段泽猛地抓紧了扶手。
“傅陵游他……真的没事?薛峰就是个疯子,他怎么逃出来的?”
“真没事。”花醉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算你有良心。傅陵游说,薛峰搜出那封信后,神色就变得古怪起来,最后让他滚了。那条疯狗除了江知也谁都不认,就因为区区一封信主动放人,要说这信和江知也没关系,我可不信。我来是想问问你,那封信到底出自谁手?”
“……”
段泽沉默不语,内心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之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回信就十分奇怪了。陈野见到了想见的人,回来后却支支吾吾试图把这件事蒙混过去,问急了就翻脸,所以自己从始至终都没能弄明白这回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薛峰就是那人,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了。
信确实送到了,只是过程出了点小问题。
可是薛峰怎么会和陈野有联系?薛峰此人一向不受约束,又爱时不时发疯,人人避之不及,唯一能和他说上两句话的就是百药谷行走。
据说他爱屋及乌,连带着对百药谷也颇有好感,偶尔会帮忙跑腿送个信捎点东西什么的,经常在百药谷附近晃荡。
……难道与百药谷有关的不是宋阮,竟是陈野!?
段泽思绪急转,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震惊,看起来只是微怔出神。
“发什么愣呢?”花醉催促道,“那信出自陈氏山庄,又经过你手交给了傅陵游,究竟是谁写的你肯定知道……别跟我说是你。”
“……是我写的。”段泽终于开了口。
花醉:“?”
花醉:“你要是不肯说实话,休怪我——”
后半截话断在了喉咙里。
他错愕地盯着站起来的段泽,从那双注视着自己的平静眼眸里感受到了一丝恐惧,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