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好……”
棠梨的声音低沉下去:“但我并非他的良配。”
陆辰远的指甲深深嵌到手心之中,他唇色发白,几乎想不顾一切冲上去问她,到底是为何?
为何就这么笃定他们不能举案齐眉,白首一生?
为何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少年的肩胛骨抵着假山,几乎有些颤抖。
贺礼
◎折一枝北境的花赠她◎
并非良配?
显然棠墨晚也不是很理解棠梨这话:“上次你跟我说不是很喜欢他这性子,也就罢了,为何又说你不是他的良配?”
他旋即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棠家的家世比起陆家来还是差了一些,如今对方已经中了解元,春闱还未举行,陆辰远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尚未可知。
说一句前途不可限量也当得。
莫非是这小子私下里和妹妹说过什么?他竟敢嫌弃妹妹的出身?!
棠梨一眼便看穿了哥哥的想法,她扯了下棠墨晚的袖子:“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棠墨晚眯了眯眼:“妹妹,此处没有旁人,你同我说实话。”
起风了。
一朵尚未绽开的花骨朵从枝头坠下,掉在泥土里。
棠梨忽然便想起上一世,那些官兵闯进陆家,踏烂一地落花,寒意森森的刀戟压在陆辰远的脖颈处。
那时她险些惊呼出声,少年却还不忘拉住她的手轻做安抚。
只是那交叠的大红衣袖,怎么看都像是这场婚姻血流成河的注脚。
爹爹奔走惨死,哥哥和师兄们的尸首被挂在午门处,姑姑在流放路上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就连她自己……也被长箭贯穿心脏。
虽说隔着两世光阴,可那些惨烈,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又叫她怎么忽略?怎么忘却?
重活一世,已是上天垂怜。
她还妄图铤而走险与命运对抗,为陆家争夺那一点微弱的希望,以期扭转局势。
人都有私心,这辈子她不想再把自己的家人卷入其中。
退一万步讲,哪怕这一世最后她依然没能扭转陆家原本的命迹,但少了她和陆辰远的那层关系,棠家未必会像上一世螳臂当车。
她无能保陆家人,至少也能保下棠家人。
所以……她绝不能嫁给陆辰远。
然而如此种种,却无法开口向棠墨晚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