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想了许多,似乎过了一宿之久,她终于听到山洞有人移开了挡在门口的树枝。
她侧耳听了半晌,猛地睁开眼。
棠梨努力撑着身子起来,往一旁的岩石缝隙里躲去。
这不是裴时清的脚步声!
她努力让自己贴合岩石,试图掩住身形,然而来人还是一步一步朝山洞里走来。
棠梨死死握住了手中那把薄刃短刀。
这是裴时清离开前塞给她的。
这刀薄如纸片,看上去却能削铁如泥,想必是花了大力气制成的。
“此刀见血封喉,极端情况下,莫要心软。”裴时清低哑的声音仍在耳畔。
她将刀柄握得紧了些,努力克制住手指的颤意,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前方。
昏暗的光里闪出一道黑色的身影,对方脚步极轻,四处搜寻。
棠梨的心脏砰砰直跳,测算着两人的距离。
六步,五步,四步……
一步。
她浑身绷紧,就要将短刀送出去!
“别找了,我在这。”裴时清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那人猛然回头。
棠梨脱了力气,却仍然不敢大口呼吸,只是缩在暗处,像只猫儿一样观察着局势。
一轮圆月悬在洞口,裴时清一席白衣,逆光而立,月色将他的身影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来人阴恻恻笑了:“公子让我好一番找。”
裴时清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之人,开口道:“阁下为何而来。”
对方笑起来:“你怎知我不是来杀你?”
裴时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男人便也不再和他绕弯子:“我来……是想代阁主问一问,此前的提议,公子考虑清楚了没?”
裴时清的眼神忽地变得极为锐利,直直向他看过去。
“……他现在是歃血阁的阁主?”裴时清冷声问道。
“公子还真是敏锐。”男人向裴时清走了两步:“被歃血阁盯上的人,从来逃不掉。周家花重金买你的命,若不是阁主,你焉能活到今日?”
裴时清缓缓笑道:“那裴某还真是要谢过阁主。”
“公子这话说得见外,公子与我们阁主也算是有师生之谊,虽说当年不欢而散,公子转头就认了他人为师,但我们阁主心中始终是挂念公子的。”
裴时清却不为所动:“回去转告你们阁主,我与他前缘已尽,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
男人眯了眯眼:“公子莫要辜负我们阁主一片苦心。当年你全家上下二百多口人含冤而亡,你就真的不想为他们复仇么?”
裴时清轻笑道:“看来阁主倒是对你多加倚重。”
“只可惜……”他的声音忽然便得低哑,“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随着话音落下,裴时清忽然如同盯准猎物的野兽扑了上去!
男人早知道裴时清有功夫在身,不敢掉以轻心,堪堪避开第一击,没想到对方却再度出手,招招狠辣,直探向他的咽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