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她上车了,冯凯看她几秒钟,迟疑说:“马家那边起初一口咬定是你开的车。”
章辛闭着眼睛笑了下,才说:“我再混账,也知道喝了酒不能开车。”
冯凯见惯她平日里的嚣张样子,和老板吵得不可开交的叛逆模样,简直浑身都是刺。
这会儿见她乖巧了,又说:“你要记得教训,再不能这么胡闹了,你爸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要是平时章辛肯定又要背后刺几句。
但今天她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了,以后都不会了。直接回南湖的房子吧,我不想回去听教训。”
其实由不得她,因为三堂会审已经摆开了,老宅的司机已经来接她了。
来的是爷爷的司机,冯凯也有些难办,章辛看了眼人,只好说:“那先回老宅吧。”反正她这会儿病怏怏的,谁敢动她,她就讹谁。
路上她还打听:“那马慧敏怎么样?”
她其实没有想和马慧敏交恶的意思,出事了为自保自私一点也无所谓。主要是马慧敏是个很聪明的人,她和这些败家子不一样,她后来学历高能力也强。
冯凯以为她心里不忿,只说:“鉴定结果出来,就和你没关系了。”
“我知道,她会被拘役吧?”
“会。已经拘起来了。”
章辛记得当初爸爸气得暴跳如雷,她和爸爸的暴躁脾气对上,就跟失心疯了一样,因为钱认了这个罪状,怎么都不听,被拘役了两个月终于老实了。
等出来才知道马家让出生意做赔偿,她又伤心,居然没人管一管她,教育她一声,为了生意和马家做朋友,简直畜生行径。
总之她和爸爸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和老宅里的人关系更不好。
正胡思乱想着,进了家门,一家人几乎齐齐整整的。她记忆里憎恨的人,依旧那么令人厌恶。
刚下车,冯凯要下车搬行李,她就说:“不用下来,我就是回来听一通骂,一会儿还要回去的。”
冯凯见她好像和前几天浑身是刺的样子不太一样了,也不多嘴,她要是遭此一难能听话些,老板也能少操心些,他也能少一些麻烦。
章辛进门,家里保姆站在窗台前浇花,先看到她,对里面的人说了声。
爷爷就坐在主桌上喝茶,家里只有两个姑姑在。老太太穿着暗红团花的旗袍,坐在老爷子身边喝茶,一副老派世家作派,拿腔拿调。
见她进来急着说:“辛辛回来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酒驾,出个乱子可怎么了得,你爷爷担心你几天了。”
章泰民盯着她,冷冷看了眼。
她因为头疼,走得很慢,远远听到声音,就觉得厌恶极了这幅做派。
她亲奶奶是七几年下乡的知青,只是比丈夫晚回城几年,隔着遥遥南北,这位从良的继室就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