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复的韩清移开双眸,告诉店员:“拿一份蓝莓桑葚蛋糕,现吃。再打包一份草莓蛋糕,拿个冰袋,谢谢。”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未眠神情滞了一瞬,手忙脚乱地扑上来想要制止。
韩清却置之不理,两手搭在他的肩上给他调转了方向,推着他走去不远处的沙发上落座。
坐下后韩清忽然又觉得少点什么,一边翻菜单一边问陆未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要不要点杯咖啡来配蛋糕?小吃呢?我看有奥尔良鸡翅和炸薯条,或者洋葱圈。”
“我都不用了!或者你饿吗?你饿的话就点一些吧。”陆未眠很快速地拒绝,然后偷看一眼柜台,低下头看起来很为难,“我去把草莓蛋糕退掉吧?冰袋可能保存不了那么久……”
韩清不知道又点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放下笔,直视陆未眠。
“没事,那就放我办公室的冰箱里。”
过了一会,才又补充一句,“你只有两份都尝过才知道哪个更好吃啊……既然你想吃,那我肯定要全部买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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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跟我一起说:小韩复婚超人!
幸福
实际上陆未眠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怎么吃过蛋糕。
他的童年破碎得太早,没有怎么品尝过蛋糕的滋味。后来跟了外婆外公过,老人家节省,年幼的陆未眠就主动提出来自己过生日不需要吃蛋糕。
从此之后他的生日就只有外婆亲手煮的长寿面和煎鸡蛋,外婆外公也曾问过他“真的不想吃蛋糕吗?”,陆未眠只是倔强又懂事的摇摇头,说:“真的不想吃。”
他没有多少个交好的朋友,当然也没有零用钱买得起生日礼物,自然就未曾受邀参加过别的小孩的生日派对。
直到他读大学后。
大学宿舍是三人间,其中一个舍友有青梅竹马的alpha男友,每次过生日都是和男友一起过。另一个舍友则有自己多年的一群朋友们,过生日向来都是举办大型的party,陆未眠收到过邀请但拒绝了。
陆未眠只在大学宿舍里住了两年,到第三年就因为他在网上接单画画需要熬夜,怕影响舍友休息搬出去住了。
在那不长不短的两年相处中,有一次那位人缘很好的舍友周末出去玩,回宿舍时带回来一个四寸的蛋糕。
他说和朋友们去了蛋糕diy烘焙坊,自己亲手做了个蛋糕,带回来大家一起尝尝。
那是陆未眠记忆中,家庭破碎后第一次吃到蛋糕。
蛋糕胚很湿润柔软,上面抹的奶油香甜绵密,几乎入口即化。大概是为了节约成本,里面抹在两层蛋糕胚间的小料是黄桃罐头果肉和椰果,很香,甜得有些腻人。
陆未眠一言不发,一口气吃完了自己的那份蛋糕。
另一位有男友的oga嘟囔一句:“好甜哦,感觉要配红茶或者咖啡吃。”
蛋糕的制作者也点头附和,“我也觉得……毕竟是自己做的嘛,完全比不上外面做的。”
三个oga分完后还剩不少,宿舍里没有冰箱,制作它的oga准备收拾收拾扔掉了。
在他站起来包装的时候,陆未眠忽然开口询问,因为不好意思而眼神飘忽不定,“那个……可以给我吗?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啊?哦哦,当然可以啦,还是小陆最捧场。”对方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然后很慷慨地把蛋糕交给了陆未眠。
那天晚上陆未眠没有吃晚餐,而是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吃完了剩下的蛋糕。
夜幕快要降临,太阳即将隐匿到地平线下,没开灯的宿舍里昏暗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陆未眠埋着头,一口接一口,把那份蛋糕吃完。
其实吃到第一口他很想流眼泪,因为蛋糕是一种很幸福的味道,但他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吃过。
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幸福离自己太遥远了,就算自己有钱,他也不愿意自己给自己买蛋糕吃。
那是一种很可悲又很可怜的心理。
一无所有、得不到幸福也不被爱着的陆未眠,连给自己买蛋糕的权利都没有。
他好像是不配吃到香甜可口的蛋糕的,正如自己潦草度过的十几年,没有人关心他过得好不好,没有人在乎他难不难过委不委屈。
他好像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
可是韩清不帮他选“哪个更好吃”,而是说“只有试过才知道哪个更好吃”
这一切都让陆未眠再一次想要哭。
他低着头,拿着勺子小口小口地挖下一小块蛋糕,送进自己的嘴里。
眼眶发热,酸涩到快要睁不开来,晶莹温热的液体里在陆未眠眼眶里打转。
迟迟不肯眨眼,也是怕眼泪掉下来。
他没有吃过草莓蛋糕,没有吃过蓝莓桑葚蛋糕,当然也没有吃过黑森林和提拉米苏。
但是那一刻的韩清让他产生一种幻想,好像自己如果说,想把店里每一份蛋糕都买下来品尝,韩清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因为韩清不像他,韩清是陆未眠的奇迹,韩清是幸福的代名词和化身。
他们两个在一种安静、却又透露着浓浓的不和谐的气氛中吃着自己眼前的食物。
等陆未眠吃完这一块蛋糕,一抬头发现自己拿到一旁的餐盘上,摆着几块切好的牛排。
韩清点的是一块西冷牛排,西冷的外沿有一圈白色的肉筋,但他切下了没有难咬的肉筋的部分,放进了陆未眠的餐盘。
“它家牛排很好吃的,你尝尝。”韩清扬了扬下巴,饿得快眼冒金星,还没说完就塞了块切好的牛排进嘴里,“我早饭到现在都没吃,快饿晕了。你先陪我吃点,到饭点了我带你去吃麻辣香锅,有家特别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