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威胁,就很严重了。
柳闻蝉想了想,叫住了愤怒的小厮和婆子们,缓步上前,回到了岳家妇人的视线中:“你说得对,这么把你打出去,的确不太合适。”
岳家妇人眯着眼笑了:“你倒还算有几分识趣!既知道夫家不能得罪,你就该跪下来磕头,恭恭敬敬把我们——”
“来保,”柳闻蝉转头看向一个小厮,“你去把赛雪他们带过来,好好招待岳家的贵客。”
岳家妇人的洋洋得意被打断,不由胸中怒火上窜;一时听见柳闻蝉喊人好生招待,心下又有些拿不准,猜不透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柳家的人却都明白了。
赛雪、赛风、赛云,那是从前柳二老爷养的三条狼犬。后来二老爷打猎时跌下马背摔死了,这三条狗就赋闲在家,每天无所事事,没日没夜地拆墙啃树狂吼乱叫。
请“他们”来招待今日的贵客啊,那倒是十分相宜。
来保没等柳孝延发话就飞跑着去了,转眼牵着三条狼犬狂奔回来,原本趾高气扬的岳家众人立刻乱成一团:婆子们拽住小厮又被小厮甩开,小厮们跳上栏杆又被婆子们拽下来,你推我搡连滚带爬,谁也想不起去照管那位穿金戴银腰身笨重跑不动的夫人。
尖叫声霎时冲破云霄。
余氏脸色惨白,上前抓住柳闻蝉的手,颤颤:“不能这样,蝉儿,快叫赛雪停下!岳家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我知道得罪不
起,”柳闻蝉冷静地道,“否则猎犬咬的就不是他们的腿,而是他们的脖子了。”
柳孝延呼出一口气,也走过来:“蝉儿,你可想好了?这样一来,咱们是半分退路也没有了。”
“岳家给你留退路了吗?”柳闻蝉反问。
柳家已经被拿走了两条……也许是三条人命了。家门不谨臭名昭著,从此男儿仕途断绝、女子姻缘无望,这时候还说什么退路不退路!
柳孝延默然良久,点头:“可以让赛雪它们下嘴再狠一点。”
余氏急得跺脚:“老爷,孩子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吗!咱们跟岳家好好谈谈,只要能嫁过去,丑事迟早有被人遗忘的那天,蝉儿将来就还有希望;这要是得罪得狠了,她这一辈子……怎么办啊!”
柳孝延冷眼看着岳家主仆被狼犬撕咬,不肯答话。
柳闻蝉听见余氏快哭出来了,便回头向她看了一眼,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害咱们到这个地步的?”
余氏瞪大了眼。
未及追问,廊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是谁害你,难不成是我岳家害你?!”
声音响亮,夹在一片人哭狗吠中竟也听得清清楚楚。
柳闻蝉皱眉,转过身,就看见猎犬赛雪被人一脚踢翻在地,一个身穿白袍面容冷峻的青年公子持剑护住了岳家的妇人,正抬起头向她怒目而视。
岳陵安。
目光对撞之后,岳陵安直起腰,抬脚将扑到眼前的赛雪再次踹飞出去,怒声:“
你竟如此歹毒!我若早知你是这般心性,昨日就该让你冻死在山里,我管什么闲事!”
“是啊,毒妇就该死得越惨越好,你管什么闲事。”柳闻蝉接过话头,语气幽凉。
岳陵安皱了皱眉,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怒气更盛:“你还不知悔改!本来我祖父说你只能进门为妾,我还觉得委屈了你,如今看来……许是我岳家庙小,住不下你这尊大佛!”
柳闻蝉点点头:“知道庙小,就不要在外面搭台唱戏,赶紧带着你家的老鼠蟑螂们滚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