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少年眼眸的刹那,乔妤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五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大脑一片空白的嗡鸣。
大概一分钟后她的感官才慢慢回归,陈芸的哭声、老旧的客厅、腐朽的灰尘味,这些东西再次出现在周围。
那张照片,乔妤一眼都不敢再看,她僵硬着手脚去烧了一壶水,给陈芸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发现客厅的桌上有一份病例。
“陈姨,这是你去拍的片子吗,我可以看一下吗?”
尽管时间很晚了,但是乔妤还是想开始解决这件事,陈芸看了病例一眼,一边哭一边嗯了一声。
陈芸的哭声让乔妤有些心神不宁,但她还是保持了最大的耐心和冷静,打开病历本。
里面有一些ct片,乔妤看了个囫囵,隐隐看出尾椎骨的部分好像有些歪,于是她又拿出病历单,看医生的具体诊断。
脊椎骨错位压迫神经、脊柱畸形呈现弯曲态、软组织损伤伴有水肿炎症……
一个个诊断让乔妤越看越心惊,她在微信里找到程越的微信号,拍了病历和ct片过去。
「乔妤:越哥,你能不能让你在京市骨科医院的叔叔帮我看一下这个病历啊。」
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程越:陈芸……你回南城了?」
「乔妤:嗯,陈芸阿姨摔伤了,我放心不下。」
「程越:行,病历我已经发过去了,但太晚了我叔应该睡了,他回了我就给你发。」
程越的父母和乔颂是警察同事,程越对陈芸和乔妤的纠葛也基本了解,犹豫了片刻后又多发了一条。
「程越: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如果她太过分,不要一味忍让。」
这条消息乔妤不知道该怎么回,便放在那没回,于是程越也没接着发消息过来。
联系完人,乔妤看着一旁哭得难以抑制的陈芸,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陈芸从前其实也不是这样的,在她的印象中,她以前是个很和善温柔的人,在一个小公司里当会计,会亲切地喊她小乔,耐心安慰没人陪伴的小乔妤,说她妈妈在做一份了不起的工作。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那把火一起被毁了,她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丈夫离开她再婚再育,工作也因为精神恍惚被弄丢了。
她的世界崩塌了。
乔妤沉默地坐在陈芸旁边,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语言太苍白了,她连自己都劝服不了,又怎么去说服一个母亲放下。
哭到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陈芸终于累了,自顾自回了卧室,红着一双眼睛关上了门。
客厅里,乔妤坐在沙发上,神情空茫而恍惚,可能是太累了,她竟然一滴泪也没有流。
陈芸和她家里太久没打扫了,都不能住人,乔妤于是带着满身疲惫来到这个小区,又带着满身疲惫离开。
她在网上订了一间酒店,在路边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车,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乔妤洗漱完,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