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想,就气得发疯。”
他讲话也毫不避讳了。
“甚至想,从地底下爬出来,将他一并带走。”
符柚没忍住,噗嗤就笑了。
“我怎得不知,你还有这样一面呢?”
“幼稚么?”
江淮之缓了缓神色,低咳一声以掩窘迫。
“不明白为何到了你这里年纪都退化了。”
“你说了呀,近墨者黑嘛!”
她学着他的样子说话,瞧着滑稽得很。
“不闹了不闹了,都要到了,我很端庄的!”
端庄不了一点。
江淮之腹诽着,负手跟过去,一路领着她从府门进了主院,最后停在小小的一间亮灯的屋子旁。
虽继承了整个江家,他成亲后并无在这座百年府邸里继续生活的想法,故而也没有大张旗鼓地摆阵场,只是那些丫鬟婆子们不知从哪得来的灵通消息,都纷纷赶过来行礼,一声声“主母”“夫人”直叫得身边的小娘子想钻地缝。
“我本以为,你不会来的。”
屋内传来沉稳浑厚的一道声音,将围过来凑热闹的小丫鬟们骇得一哄而散了。
“父亲明早便启程,怎能不赶来相送。”
江淮之踏入那燃着檀香的书房,脚步稳当。
“这便是柚儿。”
“公爹好。”
符柚难得乖巧一回。
“我知道你,丞相家的那位小娘子。”
江承璋淡淡抬眼。
“就为了你,我儿不惜与当今圣上结下梁子,还铤而走险与你在东宫拜堂。”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身旁的夫君忽然就冷下了声。
“淮之今日回来,也只是来送父亲一程,若父亲只愿将时间荒废在对柚儿的冷嘲热讽上,那淮之今日便来错了。”
他脸色沉得可怕。
“何况,这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抉择,将祸事开端推到女子身上,父亲是否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符柚偷偷吸了口凉气。
她是听说过的,一般新妇面见公婆大多都得吃个下马威,她又不是公主,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方才也只是思考怎么化解这个矛盾,孰料江淮之一开口,便是这么重的话,几乎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话。
因为她可不敢跟爹爹这么说话。
这下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江承璋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赢了,帝师之位是你的,家主之位也是你的,就连前些日子你当街伤你兄长,也没人敢追究你什么责任,包括我在内。”
“我明日就启程走了,不管你,也不碍着你了,只是这江家,你不回来住,你想害你母亲劳神到什么地步?”
“母亲身子不好,江家上下,我本就不愿她再经手操劳。”
江淮之淡淡应了。
“哦?”
江承璋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那你想让谁心甘情愿在这里替你主持家务?你这娇滴滴的新婚夫人么?”
“她和我住。”
他微微抬眸,语调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