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政从来没想过,他还有“失宠”那天。
“小时大人,陛下昨夜留宿许府,还未回来。”
御书房留下的侍卫,抬手拦住时序政,“您先请回吧。”
“许府?”
时序政微微蹙眉,他还拎着给季昌宁的药,凉了就不好了,“在哪?”
侍卫也无心为难这位主子,指明了许府的位置后,时序政笑的眉眼弯弯,就往许礼府上跑。
一路上阳光明媚,时序政心情很好,一路走进许府门,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他想给季昌宁一个惊喜,也便没让宫人通报,直接大步往里走。
路过一处水榭,时序政突然顿足。
有丝竹之音,从那里传出,细细听听,倒还挺好听的。
许礼?
时序政眸光微闪,许礼还会抚琴?
好奇的朝那边去,却在看到水榭中,两人交叠的身影后,整颗心都拔凉拔凉的。
“陛下,您的冠……”
季昌宁抚琴,微微一愣,只见许礼已经站起来,伸出手搭在他的冠上。
将簪子轻轻取下,把几缕乱缓缓捋起,而后,调整冠的位置。
从前七八岁的时候,他也记不得太清楚具体,只记得那时候,母妃位分高,荣宠极盛。
他便子凭母贵,自出生,便有了自己的封号和宫殿。
只是那时,尚且年幼,自己总爱在庭院中嬉闹,不多时,冠便歪斜欲坠。
程绪离来找他,瞧见了,轻轻招手,“小宝,你来——”
程绪离长的好看,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出门在外,冠需整齐,不能失了皇家仪态,记住了吗?”
程绪离会将他拉到身前,温热的掌心,搭在他的肩头,微微用力,让他站定。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穿梭于丝间,将凌乱的乌缓缓理顺。
“嗯,记住了——叔儿今天来教我什么?”
“我学的可快了,叔儿可以多教一些。”
……
他哆哆嗦嗦的念叨着,程绪离就安安静静听着。
微微调整冠的位置,使其端正置于头顶,固定冠时,程绪离不经意笑了笑:
“其实也无碍,小宝生的好看,旁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季昌宁听闻,眼眸亮晶晶的笑着:
“嗯?叔儿也好看。”
想起从前那些,被他刻意尘封在记忆里的画面,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陛下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又想起那位故人罢了。”
很久了,在裴府里,裴书臣要求严,自然一丝不苟。
他也习惯了将丝束成高髻型,省了因为仪容仪表再被罚一顿。
今天也是许府里的下人,不知道季昌宁往日里的型,就按他们平时所见,世家公子的模样,给他梳的半束。
将后面的头自然垂下,只将头顶部分头用冠束起,额前垂下几缕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