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更加的清晰。
只抹了一些,嵇堰的眉眼就沉了沉。
这香得似个女人似的,不伦不类,自己混迹在一堆大老爷们中,忽然浑身女人香,还不知暗地里被嗤笑成什么样子。
思及此,嵇堰阖上了玉瓷小罐,放回了匣子中。
虽用不上,但省得戚氏又为了这药膏寻来,嵇堰拿起匣子放柜中一放,不打算再拿出来。
滢雪从东厢出来,心情迫好。
远远便见乳娘在西厢廊下等着自己,脚步也快了些。
走到乳娘旁,她才笑吟吟道:“乳娘,我方才以退为进,他便应了我的要求,也收了我的芙蓉膏。”
主仆二人一同进屋,进了屋中后,乳娘才道:“姑娘没受委屈吧?”
滢雪摇头:“与他说明白后,心里头好似松快了不少。”
但该提防的,她也不能放松。
洗漱后,乳娘正要出去,滢雪唤住了她:“乳娘,我想让你过段时日回一趟安州,替我给父亲送一封信回去。”
乳娘是她除了父亲外最信任的人,让她送秘信回去,最合适不过。
她既要攻陷嵇堰,同时也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消了嵇堰报复的心思上。
她也得提醒父亲,同时,让父亲远离郡王府。
话本上虽写得不清楚,但父亲被削职,戚家被流放的事,与安州郡王府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戚滢雪既决定让戚嵇两家恩怨消弭,自然是不能只顾着嵇家这一边,父亲那头也是要平衡好的。
是以,她自从茶楼回来后,就一直琢磨着该如何送信回去给父亲了。
旁人她是信不过的,唯有乳娘亲自送回去她才能安心。
内容尚未斟酌好。她打算等与嵇堰赴宴过后,再与之提乳娘回安州一事,所以还不用急着写信。
昨夜才与乳娘说让她送信回安州一事,晚间又做了梦。
她梦见父亲遭了廷杖后,身上带着伤,在流放的途中不堪颠簸,没到流放之处就丢了性命,最后被押送的衙差一张破草席裹着扔了。
被梦惊醒时,惊出了一身的冷寒。
她看了眼天色,还暗着。
坐在榻上发了许久的呆,才从床上下来,披了件衣裳走到窗后,推开了窗牗,微润的寒气扑面而来,倒是被吹得清醒了几分。
入秋清寒,晨间有些冷。
裹了裹身上的披帛,茫然地望着被月色清辉笼罩着的院子。
不知过了多久,稍稍缓过神来,瞧了眼主屋的方向,正好那屋的烛火也亮了起来。
嵇堰也醒了。
不多时,她便看到挺拔如松的颀长身影从屋中走出。
他取了刀,在院中便开始练了起来。
天色昏暗,但檐下却挂着笼灯,且时辰也接近天亮,倒是能看清所有的招式。
身手矫健,刀式利落,几乎只见刀光,不风人影。离得远却还是能感觉得到那招招狠厉带来的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