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画我了,”你这样亲昵地跟他说,“我很喜欢你画我,我是你的缪斯对不对,斐尔。”
你笑着:“我们的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许多许多年以後,人们通过画看见我,也认识你。我们是浑然天成的一体,不可分割无法分离。就如同世界之初,我躲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血肉即是我的血肉,你的心跳亦是我的心跳,斐尔……”
你捧着他的手离他越来越近,离他的唇那样相近,可你还没来得及亲吻他的唇瓣,跟他说喜欢,克莱斐尔就踏出了柏宜斯的房间。
他的幻梦如星光散裂落了一地,他垂眸看地,却没能发现你走过的痕迹。
你没有陪在他身边,也没有牵起他的手,你此刻应当在大哥的怀里跟大哥讲述情意,而不是活在他的幻梦里与他亲昵。
克莱斐尔知道,你不属于他,从前或现在,亦或是将来,你都跟他没有爱情之间的关系。
他蹲下来,想要拾起你的碎片,拾起他幻梦的碎片,可地上什麽都没有,连玻璃渣子都不肯留,一切都是空想,一切都是虚无。他在精神领域创造虚假的你,又期待真实的你真的靠近。
他什麽都不能跟你讲,包括他对你偏执的爱与诗,欲与画,从始至终,他都只能一个做梦一个人空想。
克莱斐尔回到自己的楼层,好大,到处都是你的身影,你坐在他的窗台上浅浅笑,你躺在他的床上轻轻说,你走过他身边闹腾着不肯跟他拥抱,当他走过来接近你,你又在那一刹那化为了灰影。
原来是没开灯,原来那光影不是你。
克莱斐尔睡在你没来过的床上,蜷缩着仿若拥抱住了你,他捧着手心的虚无,哎呀,你怎麽变成了小精灵,从花园的玫瑰里飞出来,飞到了他的手心。
他跟你打招呼:“你好,你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你点点头,半透明的翅膀轻轻扇动。
他浅浅地笑了起来,有些害羞:“嗯,那请睡在我的手心吧。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地捧着你。”
他捧着他的幻梦睡去,星夜下如一个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睡得香甜而沉湎,好似不情愿醒来——
若能千千万万年拥你入眠,那是否宇宙尽头也无法将我们剥夺,灵魂与肉身,殒灭在时光的洪流之中,可桑灼,这一刻我的幻梦,好像真的成真了。
八层,哄桑灼睡下後,奥斯蒙来到衣帽间,开始一件件整理桑灼的衣物。
昨夜奥斯蒙给家务机器人下达了命令,机器人很快便将桑灼所有在一楼的东西,都搬运到八层整理好。
现在要整理衣物,明明叫机器人来就好,桑灼睡的房间已经关上,隔音很好,不会打扰到。
可奥斯蒙仍然选择自己一件件地整理,将所有亚尔弗送的衣物都从衣架上取下,细心地折好,放进包装盒里。抚过这些衣物的时候,奥斯蒙不由得惊心自己微妙的占有欲,他确实感到些微恼怒,对于亚尔弗试图侵占他与桑灼的空间,无论是现实空间还是精神上,他都感到强烈的被外敌闯入的信号。
更别提亚尔弗还借此羞辱了桑灼,不过一些衣物而已,奥斯蒙克制地没有撕裂手下的礼服,这是他的疏忽,不能发泄到物品上。
就算对于一位将军来说,这些衣物损坏就损坏了,并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可在艰苦的岁月里,奥斯蒙也体会过资源紧缺的痛苦。
他曾在最偏远无人居住的星球上与虫族作战,由于供应物资的星舰被虫族击落,奥斯蒙不得不带领着士兵们苦战。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饥饿这种遥远的事,肚子火烧一样疼,让人的理智每时每刻都在贪求食物,继续战斗成了一种更大的折磨,战斗的消耗加重身体的负担,连精神都被侵染。
奥斯蒙咬牙挺过来了,派遣医护队探查这颗星球上所有无毒能食用的动植物,连虫族的屍体也被检测能否食用。同时联系附近星球,争取尽快补充相应物资。
那一战最终胜了,即使打得艰难,奥斯蒙还是带领士兵踩着所有虫族的屍体夺得了胜利。
此刻抚着手下的衣物,奥斯蒙想起那段艰难的岁月,手下的动作更轻柔了些。无论人与人之间发生怎样的矛盾,这些物体是无声的。它们被制造出来满足人类衣食住行的需求,这一点已经足够伟大,不需要再承担人类情绪的发泄。
整理好衣物後,奥斯蒙命令机器人将这些包装盒送回亚尔弗那里。
他的妻子,他会照顾好,不需要亚尔弗的僭越。
奥斯蒙拿出终端,给专为贵族提供衣饰服务的高档定制发送了消息。
他以前不喜欢弄这些,觉得那些浮华无用,可现在将有妻子,自然需要满足妻子的一切需求,无论是世俗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既然大家追捧这些,想必在一些人眼里,这是足够令人欢喜的。无论桑灼喜不喜欢,别人有的,桑灼也要有。
这边收到信息的经理,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将军奥斯蒙一贯不喜欢贵族间的花样,此刻竟然也如其他贵族般预约了上。门。服。务的时间,而且预约的是女性服装。
经理赶紧询问:[请问除了衣物,包包与首饰是否需要提供。]
对面回复了一个“可”字,经理激动的心越发浮荡,赶紧让人把那些名贵的首饰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来,他叮嘱道:“护卫队一起去。”
经理当然不是为了狠狠宰将军一笔,他只是要展示他们的服务有多麽高档多麽精致,绝对是最一流的衣饰定制服务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