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温度很低,森然冷气铺面而来,时明煦立刻做出反应:“珺姐!”
他夺门而入,想往文珺身边去:“别冲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
可文珺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她猝然抬头,目光咬住了时明煦。
“小时!”时岑只瞬间就接管他的身体控制权,“她状态明显不对劲。”
而下一秒,那目光中的凶恶消散掉,化为怔然与错愕,又迅速弥漫至眼角,变成奔涌而出的眼泪。
“小时”文珺忽然哭起来,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注射器的针头被她对准自己、就摁在小臂处,逼得时明煦与小李都不敢再向前。
文珺全程都只盯住时明煦一人,但泪断续滚落,已然模糊掉她的视线。
她没有要擦拭的打算。
“解决不了了,时明煦。”文珺声音颤得厉害,她一字一顿,说得很慢,“解决不了了,没有办法了——一开始就没有办法的。”
她始终用泪眼描摹着时明煦。
有那么一瞬间,时明煦在这种癫狂而绝望的注视中,觉察出一丝微妙的怜悯。
他望着文珺,在想要开口的瞬间,文珺拦截住他:“你回去吧,你或者说,你们。”
小李立刻插话:“文博士,您当然也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啊!您别冲动——或者有什么伤心事,都可以跟我说的!”
可文珺不接她的话,还是只看着时明煦一个人。
时明煦如遭雷劈。
往事
时明煦在愕然间喉结上下滚动,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与时岑都是。
可文珺还在同他对视,前者目光中有一瞬间的茫怔,但很快,悲戚重新包裹住她,她在那只白化大鲵的撞击中,在骨骼与金属笼杆的闷响中,看着时明煦。
她将注射器死死抵在小臂,小李举着麻醉枪瞄准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而文珺的眼神,愈发变得难以形容。
就好像,她并非在看某个独立的个体,而是在看一个场景,一种假设,甚至于更抽象、更模糊的画面而文珺本身,充当着观察者,或是窥探者。
这种神情在让时明煦觉得心悸的同时,却又让他觉得熟悉。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神情——他想起来了!
在东南沿海的c-23号城市遗迹,178号向灰白色生物体内倒悬滑落,悲悯等短暂地击中过他、使他回忆起178号出逃那晚的片刻记忆。
在西部荒漠的b-110号城市遗迹,178号尾刺突出、渐趋鱼骨,祂在黄沙弥漫的废城中,卷涌出铂金色的瞳孔,麦浪般的情绪波涛随风流转,最终化为一种俯瞰视的、旁边式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