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煦在他语气的变化间,觉察出一点不妙。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下一秒,他听见时岑问自己。
“小时,你久居内城,怎么会知道外城浮墟23号建筑的511室你和杜升又是什么关系?”
时明煦:“”
早些时候那种微妙的尴尬感又找上了他。
真是奇怪,他们分明是两个世界中的同一个人,可时岑好像很擅长置他于不利处境。
“我和杜升偶然认识。”时明煦想了想,决定同时岑共享更多信息,讲清来龙去脉,“大脑受伤致使我昏迷了半个月,醒来后,近两月间的记忆变得模糊混乱。”
“回家后的第二天清晨,我偶然得知外城佣兵团蹊跷死亡事件,并受到强烈的直觉指引,认为它同丢失的重要记忆密不可分,因而一路追踪至浮墟,寻找1216号佣兵团幸存者哈文森。”
“就是在这里,我结识杜升,并遭遇超小型软体入侵事件,哈文森死在我眼前。但杜升的扫地机器人吃掉幼年超小型,救了我。”
时明煦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了有关那个下午的更多细节。
那个浮墟室内的午后,他同时岑之间,充满了各种感官上的重叠。
从酒杯中的冰块,到向杜升进行的维度基础理论解答,最后是超出他大脑指令速度的身体反应。
同时同样,同地同事。
——原来那天真正救下他的,是时岑。
但时岑的重点没有落在此处,他从时明煦的讲述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哈文森。
“小时,你世界的哈文森,在那个下午已经死亡。”时岑说,“但我所在世界的哈文森没有——他甚至参与了此次探索b-110号城市遗迹的联合行动,可惜的是,那个满口谎话的骗子昨天死了,死于真菌类体内寄生。”
“他对你撒了什么谎?”时明煦下意识追问,“时岑,他有骗到你吗?”
“当然没有。正是因为无法对我撒谎,他选择直接保持沉默。”时岑反问,“小时,你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吧?”
时明煦:“当然没有。”
聪明的研究员先生立刻决定,用撒谎保留一点颜面。
“雇佣兵没几个老实人,”时岑笑了笑,“他们一个比一个精,许多人为了贡献点,无所不用其极——小时,我在佣兵团待了十年,早就学会辨别各种谎言。”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对语气中的愉悦丝毫不加掩饰。
时岑发现他在撒谎了吗?
时明煦无从得知。
但他意识到,他好像又被捉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