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审视他的目光后,怀昌王道:“三殿下。你姓段,要坐江山,不能只这样说,也得这样想。”
段枕歌微愣,眨了眨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建议。
在他年轻和段父斗气、白手起家决定创业的时候,也有人同他说过类似的话。
那人也手握重权,地位非凡。但因为她不是个男人,所以大家背地里从不喊她的名字,都叫她“段家最聪明的女人”。
明明她也姓段,是段枕歌的姑姑。
段枕歌还记得,那天她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把他接到酒吧,给他这个金融硕士都读完的成年人点了一杯现榨橙汁。
灯光下,她仰起头,金色叠圈耳环在灯光下闪出耀目的璀璨。在香烟弥漫的浓白雾气中,段家最聪明的女人说:“枕歌,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不在意那些情情爱爱的鬼东西,是可以过的很好的。”
段枕歌点了点头,却没有特别明白姑姑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那女人接着说:“我哥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娶了你母亲,还用她的职业给了你和柔歌名字,不顾你爷爷反对,浪漫得好像天底下只有你母亲这一个女人……你没想到?那是当然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她吸了口烟,发丝在美艳的眼角划过,“你父亲看似重情重义,实则无情无义;而你,看似无情无义,实则重情重义。”
她说:“口口声声说着要打败你爸……如果你不止是这样做,也这样想,就好了。”
她和怀昌王的话如出一辙。
段枕歌和当年一样,只是低头,“我记下了。”
但也只是记下。
在这种事情上,段枕歌有自己的坚持。比如他认为如果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人就会失去一些之所以称为人的宝贵的东西。
他的父亲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他也想有去爱和被爱的能力和机会。而不是和他父亲一样,成为那种自己都会厌恶自己的人。
怀昌王看出他的态度,没再说什么,两人便无声并肩站了许久。
随后,何鹄一从地牢内出来了。
他一身血气,在怀昌王面前恭敬行了大礼,“主人,擢彤一以下犯上,罚二百鞭,行刑完毕。”
“嗯,”怀昌王负手点头,“你今日对三殿下出言不逊,也算以下犯上。三殿下,你待如何?”
见矛头转向自己,段枕歌轻描淡写道:“以下犯上,罚一百鞭。何鹄一身为副宫主,刑罚自当加倍,以儆效尤。”
笑话,他不发威,真把他当圣父呢?
这个世界的段家和真实世界的段家一样,都以血和命建立威严。
论心狠,段枕歌从来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是。”何鹄一眼睛都不眨,反而面露一种类似欣慰的表情,转身又回地牢里去了。
段枕歌发现他头上的忠诚度居然加了2。
段枕歌:……何鹄一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等他走后,怀昌王道:“去看看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冷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