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鑫昊陪他上课,带他去滑雪,在朋友面前维护他,在发现他的蓄意接近后冷着脸说“不分手”。
就在不久之前,谢鑫昊还叫他“仔仔”,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乳名如此动听。
任凭他怎么忍耐,划过脸颊的泪珠还是“啪”地一下砸到了鞋面,何嘉没回头,只是在心里默念:
到此为止了。
……
当晚,何嘉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何渊还是长年漂泊在外,但每次回家都会给何嘉带回些稀奇玩意儿,这次也不例外。
“爸爸,这是什么纹?”何嘉指着手上的陶瓷杯子问。
何渊还在从背包里掏东西,“这个纹啊,叫做太阳纹。怎么样,酷不酷?”
“嗯!”梦里他重重的点头。
接着,何渊又把一个小巧的草房子递到何嘉面前,棕榈叶编的,竟也栩栩如生。
“……奇怪,我还没教你呢,你怎么先会啦?”
梦至此,何嘉突然惊醒。
眼前是熟悉的陈设,床头柜上摆着几只草蚱蜢。何嘉睁眼看着天花板,慢慢平复情绪。
其实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梦境和现实反反复复的交叠,满腔的酸胀快要使他喘不上气。
何嘉伸手摸了摸,果然在脸上摸到湿热的眼泪,他又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何嘉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不管了,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梦竟然又续上了。
只是画面一转,变成皑皑的雪山。
何渊在他面前,笑着向他伸出手。何嘉毫不犹豫地跟上去,脚下的滑雪板也异常灵活,他们顺畅地滑过一个矮坡,何嘉却突然重心不稳摔倒了。
父亲站在距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连爸爸留给你的珠子都不能保护好吗?”
……
何嘉再次醒来,却是在医院。
煞白的天花板,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醒了?”宋敏华肩膀放松,深吸一口气,旋即红了眼眶,“你吓死妈妈了。”
“头还晕不晕,嘴里干不干?肚子饿不饿?”宋敏华边说边拿过温度计要往何嘉腋下放,放好又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一杯温水,最后,又拨通了送餐电话。
何嘉被一连串的询问搞得没机会说话,趁着母亲歇下的空挡才开口:“妈,我怎么了?”
话一出,他才惊觉自己声音是何等的沙哑,不仅如此,听上去还有气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