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早在物吉他们回来之前,弥生的小口子就止血了,看起来手指头红红一条痕,弥生刚想开口说不用,物吉已经动作迅速上消毒,旁边萤丸眨巴着大眼睛上前绑绷带,把弥生的手指从头绑到尾,差点绕到了手掌上。
就这配合,没练过十次八次都做不来。
好吧,你们坚持的话。
弥生放弃挣扎。
当夜,萤丸守夜,他抱着大太刀坐在房间门口,眺望着本丸。
本丸的夜晚实在没什么可描述的,月亮和星光都没有的晚上,黑暗将一切爱恨情仇变成历史,历史归于黑暗。在没有方便照明的灯发明之前,黑夜不属于人类。
他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静,不在前面,在后面。
不像物吉和小夜的声音。
小个子付丧神皱起眉头,在他攻击之前,一只手挡在了他的即将出鞘的刀前。
“是我,萤丸。”
萤丸惊讶地瞪大了绿眸,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半正常一半异形的付丧神——打刀南海太郎朝尊。
“你怎么……”
朝尊右手食指置于唇前,朝着萤丸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大太刀了解,带着他走到了本丸内。
自从萤丸苏醒之后,弥生似乎对自己能召唤出的刀剑没有了兴趣,原本放置在他的房间里的打刀也没有了原来的待遇,和其他刀一起放在了走廊,这才有了朝尊能跑出来的可能。
毕竟谁也不相信付丧神化形不会先拜见他们的主公,而是自己张腿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萤丸盯着朝尊不正常的半张脸问道。
打刀付丧神的状态极其不正常,一半还维持在萤丸熟悉的样子,另一半却连人形都维持不住,脸上都是裂纹,像龟裂的陶瓷人偶,缝隙中传出扭曲的气息,右手还完整,左手却是一根漆黑的触手,软踏踏地垂在身侧。
萤丸不敢想象他衣服之下是什么样子。
模样斯文俊秀的付丧神叹了口气,他完好的右手抬了抬眼镜,但由于半张脸毁容,现在鼻梁架不住眼镜,歪掉视线怎么抬眼镜也无法调整,只是海南太郎朝尊怎么都不肯放弃挣扎,不断调整眼镜。他说:“只是个意外。”
萤丸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我们的新主公给我喝了他的血。”付丧神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昏暗不明。“只有一点点,就给了我充足苏醒的灵气,但是——”朝尊抬了抬他的左手。“因此当时我没有立刻现身,一直到现在。”
萤丸绿眸里闪过冷光,他问道:“你也要失控了吗?”
他们都是被污染的刀。
最开始被污染的是灵刀们,祢祢切丸、石切丸、大典太光世……灵刀们在感觉到不妙之前先回到了刀剑的状态,在彻底污染失控之前请求同伴将他们碎刀,他们的碎片现在还埋藏在本丸的天守阁废墟之下。
然后是有特殊能力的刀剑们,包括萤丸在内所有付丧神都有了类似的感觉,只是没有等他们走到碎刀这一步,本丸就被攻陷了,被污染的脆弱刀剑们与敌人殊死一搏,碎在当场。
他们没能挡住决定胜负的一刀,但也同样没有让一个敌人逃出本丸。
守不住本丸的一刻就输了,只是付丧神们也没输了个彻底。
在所有刀剑当中,萤丸似乎是对这种污染抵抗力最强的,他的萤火虫和他一起抵抗污染。在主公身亡之后,萤丸是幸存刀剑付丧神里最强的一口刀,担负起看守本丸,看护最后刀剑付丧神——以及必要时碎刀的职责。
萤丸神情低落,叹了口气,“我以为这里会有办法的。”
当初决定将本丸和这里融合的,就是萤丸。
他是唯一撑到最后一刻的付丧神。
这是他作为大太刀的责任。
“这倒还没有。”南海太郎语气奇怪,他依旧保持他学者的语气,冷静之中透露着好奇和狂热,他说:“我现在很难仔细说明,得再观察一段时间自己的状态才能给出答案。”
“也因为无法判断,所以先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会继续保持刀剑的形态。”
萤丸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会负责保管你的。”
“不,”朝尊摇了摇头,“我想继续留在那位新任主公身边。”
萤丸表示不妥,“万一你失控了……”
“你以为那位是普通人吗?”
萤丸思考了两秒,认真表示:“他或许不是普通人,但也不是普通的弱。”
等萤丸发现不对时,弥生可能就没了。
萤丸开始给朝尊科普他们的新主公到底有多弱。“今天你也知道了,他力气小得很,胁差都挥不动,只有短刀趁手。”
“小夜说,主公喝了两天野菜汤,就发了三天烧,人差点没了。”
“今天摸了一把小夜,手指的血差点止不住。”
朝尊:“……”
“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要你本刀同意。”萤丸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南海太郎朝尊看得眉头直跳,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等到第二天弥生起床时,就看到一口被五花大绑的打刀,而且绑的极具技术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