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凝视着患处拧眉,伤口极深倒也罢了,还伤在要害。
这要是让他死了,别说自己人头不保,怕是九族都堪忧,毕竟谁人不知解钰老将军只有这一个独子呢。爹疼娘爱的,连皇上都宠爱有加。
思及此,许昌奕打开药箱小心谨慎的清理缝合,亲力亲为的喂药换药,不眠不休的守了整夜。
军营晨训的吶喊声吵醒了解疏影,腹部的伤口还在阵阵发疼,暗叹一声,疲惫的睁开眼,对床边的老者疑惑道:“许老头,你这医术是怎么当上太医的?”
脸色虽是灰白,脉象已经无恙,许昌奕收回诊脉的手松了口气,闻言又立时臭了脸,知不知道废了多大劲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不悦的瞥了眼解疏影,压下心中的不满,温声道:“你这伤得好好养着,有事叫他们来帐中商议,不要下地走”动。
解疏影已经站在地上。
“”许昌奕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做了天理难容的事,不然为何会被派来随军?出发之前皇上还特地交代要照顾好大将军。
正要开口,林祥走了进来,问许昌奕:“大将军伤势如何?”
“无事。”解疏影穿着衣裳答道。
许昌奕知道再怎么说都是无用便拱手退出去,站在帐外仰望天空,灰蒙蒙的压的人心里发闷。
日落时分,战场上抬出的尸身如山似的堆积在空地。
明明昨日还在谈笑风生的说家里给介绍了哪家姑娘,夫人孩子还在等着自己,说打完仗一定要去京中盛名已久的青楼喝酒吃肉,此刻却躺在了这里。
一张张鲜活的脸被火光吞噬,映照着天空都泛了红,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这股味道更像是从心底发出的,难过焦虑以及无能为力。
林祥抬头看天,喟叹道:“大将军,这仗打的真他娘的有点久啊。”
“是啊,该结束了。”解疏影望着远方,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觉得压抑,问:“文钦那边情况如何?”
林祥收回目光,答道:“已经进城了。”
解疏影吸了口气又吐出,低头踢了一脚,恨声说:“为了让他进城可真不容易,艹。”
一个月后,文钦回到军营,帐中几人大笑不已。
原来这位大美人真的用的美人计,在与奚夏国国主行房时乘其不备杀了他。
“宣姬,哈哈哈,哈哈哈哈,文钦,真有你的。必须给你记大功,这脸生的真是值了。”邓为大笑道。
周靖给了邓为一拳,不满的说:“胡说什么,我们文钦美人靠的是实力好嘛。”
“文大美人,干的漂亮。”林祥手拿酒盏一饮而尽,“痛快。”
文钦生的肤白貌美,柳叶眉下的一双眼睛黢黑幽深,睫毛极长自然卷曲向上,高挺的鼻梁,嘴唇厚薄适中自带些粉嫩,一张容颜雌雄莫辨。
他听着一句又一句的美人,忍无可忍的扬起手中的酒盏泼向林祥,场面瞬间静了下来,阒然无声。
众所周知,这位美人将军真的很不喜欢别人叫他美人。
周靖轻咳一声说:“奚夏王死了,他那三个儿子可不消停,不知会花落谁手?”
林祥抹了把脸上的酒水,“管他娘的谁上位,总算能消停些日子了。”
“这回奚夏那位大公子怕是赶不上了。”解疏影说:“他那两个弟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哼,让他死半路上才好。”文钦冷声道。
年过三十的邓为摩挲着下颌的胡茬说:“得再拖一拖他,消息怕是很快就会传到他耳朵里。”
文钦眼神暗了暗,侧首抬眸看向帐外,思索了片刻说:“我逃出王都的时候那些人并未追上,路过几座城池也无缉拿文书,那两位怕也是心思深的,继位后不知能否安生?尤其是那二公子。”
解疏影顺着文钦的目光看向外面,那个二公子,听闻生母只是妾室却能得奚夏王的青睐,没点手段怎么可能,怕是手段还挺高。但不论如何,这场仗总算要结束了,奚夏国恐怕也得因此乱上一段时间。
收回目光,解疏影喝了口酒,阴恻恻的说:“这大公子既然这么想战便如他所愿,明日起攻他城池,我倒要看看他那两个兄弟会不会给他粮草。”
“说的是。”
闳郡首战下
翌日,解疏影身穿厚重铠甲,黑色战马昂首低鸣,周靖邓为骑马立于左右。前面士兵手持护盾,后面推着攻城车。
解疏影举起右臂向前挥下,扬声命令道:“攻城!”
攻城车上的重石不间断的砸向前面的城池,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箭雨。虽有前排的护盾挡下不少,但还是有些许羽箭射了过来,解疏影持枪将箭挡落。
他们既不向前也不退后,就保持这样的距离将落石投向城池。
城墙上的邢苏看着人群中的解疏影不禁蹙眉,这人素来爱惜将士,能不战则不战,怎么此刻攻城呢?
解疏影可不管他怎么想,接过旁边攻城兵递来的弓箭对准刑苏,搭箭拉弦一气呵成,伴随一声争鸣,羽箭射了出去。
刑苏身旁的猛将忙用刀格挡开,刑苏站立不动,箭簇削下的发丝飘到空中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