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安今晚睡在南家公馆,在经济独立之前,她在这里睡了好几年。
其实她妈妈怀孕的时候,南元就知道了。
她出生没多久,南元就要把她接走。
南妈妈未婚先孕,街坊邻居闲话不止。
南妈妈好面子,未婚先孕已经坐实,她不愿再被人说自己是小三,所以拼死不准南元带走南十安,也不准南元靠近。
她依了南元取的名字,给女儿上户口时填的“南十安”。
她和亲朋好们说女儿是她在外地打工的时候,和前男友所生。前男友丢下她跑了,只剩她娘俩,孤儿寡母的,靠着几平米的麻将馆把南十安养大。
南十安信了,直到南妈妈去世,她还以为是南元丢下她们跑了。
以至于她在被接回南家的前半年,她都不肯和南元说话。
房间里有架钢琴,南十安学得不好,只会弹一些简单的。
太久没弹后,就更生疏了。
她以前也离家出走过,大晚上地跑了。
这里的生活和小县城的麻将馆天差地别,她始终学不会弹钢琴,她适应不了,她变得敏感自卑。
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连夜跑回那个她熟悉的小县城。
可不过三个月,麻将馆翻修,变成了面馆。
再也没有她从前生活的痕迹。
那一次,没等到天亮,她就被南家人找了回去。
也就是那一次,她知道她回不去了。
她删掉了以前同学的qq,亲手抹掉她的过去,包括她的妈妈。
南十安洗漱完,找了件大学时候的卫衣穿上。
满墙都是她的照片。
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每到重要的日子,南元都会给她拍照。
南十安推开小门,到露台边站着。
刚刚下了阵雨,泥土的香气爬进她房间。
她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真的。
只是渐渐地,她记起妈妈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这也是她笔名取她妈妈的姓的原因。
她怕再过十几年,她真的会忘记自己的妈妈。
不管妈妈的私生活如何,那始终是她的妈妈。
南十安伸了伸懒腰,抬头看天,已经没有星星了。
她不敢告诉妈妈,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现在的南十安。
手机震动。
来自沈方平的微信视频。
南十安翻转摄像头,接了。
沈方平:“怎么这么黑。”
这次沈方平也学乖了,没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对的是床,标准的酒店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