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如此之多的人环绕着,他的神情依旧淡定自若,始终保持着礼貌且谦逊的态度,回答他们问题时,他言辞条理清晰,解说内容亦深得众人赞赏。
芦屋道满向来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性格,他最为厌恶的便是贵族之间那种虚伪的社交方式。
那些伪善的家伙们,表面上看起来客客气气,但实际上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狐狸。
他们只会不遗余力地剥削底层的平民百姓,以此来充实自己的财富宝库。
在芦屋道满眼里,这是另一种啖肉饮血的“怪物”,逼迫的是自己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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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芦屋道满也正被另外一群人团团围住,一开始他还会耐心地回答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但当这些人开始打探他的个人隐私时,他便彻底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只是像挤牙膏一样勉强应付着对方。
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察觉到芦屋道满脸上毫不掩饰的不满情绪,他浑身上下都散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些人的热情,他们依旧不停地向芦屋道满问。
直到双方几乎同时问出那个关键的问题时,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这些人此次与他们交谈的真正意图。
“晴明大人,您现在也有二十八岁了,听说您还没有娶妻生子,如今是不是有这个意图呢?”
“道满大人,不知您今年贵庚几何?府上可曾有婚配之说呢?”
两人的眼神几乎同时冷凝起来,安倍晴明维持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淡雅说道,“是有这个意图,不过,我对其他人不感兴趣。”
他这么说,意思就是他只对川上姬君感兴趣,否则他也不会在昨天听到以川上姬君为彩头,就立刻站了出来。
并且安倍晴明向芦屋道满起挑战,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官员们就笑笑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这两位其中到底是谁能赢得这场比赛,两边都问才最保守。
只有这样,自己的女儿才有机会跟他们相识,就有可能拉拢到一位强大的阴阳师为自己家族服务。
这其中的关系可谓大着呢,谁都不想放过。
于是这群人又跟苍蝇一样,围着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转,赶都赶不走。
芦屋道满冷冷道,直接了脾气,“都给我滚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心思,就算我输了,也不会看上任何人,你们可真烦!”
“你们是觉得,还有谁能比得过川上姬君吗?嗯,那就找出来给我好好看看啊!”
“呃,这……”官员们这才表情尴尬地收回拦着芦屋道满的手。
而江川上恰好从芦屋道满身旁经过,刚好听到他说出的这句话。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芦屋道满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江川上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将玉藻前轻轻放在矮桌上的小空地里,让她乖乖待在那里。
接着,他顺手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奶狐狸的嘴边,嘱咐她慢慢吃。
官员们也意识到这次比赛的正主已经到来,于是纷纷不再纠缠不休,都老老实实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身边立刻空了出来,芦屋道满虽然脸皮够厚,但此刻他那红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羞涩。
他故作镇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过目光却始终直直地看向江川上。
江川上今日身着一袭宝蓝色祥云长袍,袍袖翩翩,随风而动,仿佛天边流云般飘逸自在。“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仅用一根玉簪简单地挽起,几缕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更衬得“她”脖颈修长白皙,宛如美玉雕琢而成。
整个人的气质都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皆散出一种令人心折的魅力。
尤其是“她”的面色较往日而言明显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双唇此刻透出一抹淡淡的粉红色,犹如初绽的樱花般娇嫩欲滴。
“她”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眸正微微低垂,专注地凝视着桌上那一小团洁白如雪的物体。
芦屋道满不禁回想起方才自己怒时所说的话语:“这世间,岂能有人比川上姬君更美?”
的确如此啊!
这般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之人,怕是再难寻觅第二个了吧?
眼前之人,便是当之无愧的人间绝色,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芦屋道满暗自思忖着,右手习惯性地捻弄起腰间悬挂的配饰。
然而,这次他手中把玩的并非平日里常伴身侧的那把精巧的玉质小剑,而是换成了一枚小巧玲珑的黄金面具,正是昨日江川上佩戴的那枚。
安倍晴明的目光则在江川上与芦屋道满之间游移不定,最终默默地垂下双眸,凝视着面前的茶盏,一言不。
他周身的寒气愈浓烈,整个空间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冷寂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