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面色微变,笑容有些尴尬。
说起来,又是糗事一桩。
在纪姜十七八岁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忽然迷上了算命,整天神神叨叨的,某天他给自己算了一卦,然后信誓旦旦地告诉身边的人,三十岁之前,他不会谈恋爱。
可想而知,当时没几个人把他的话当真,都当是玩笑话,听一听,笑一笑也就算了。
然而叛逆少年很不满,觉得身边的人都太小看自己了,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还正儿八经地喊了一众亲朋好友开会,让他们监督自己。
纪姜挠挠头,底气不是很足地辩解道:“爱情这个东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许会提前出现,成为惊喜也不一定,当时的我太年轻了,现在的群我已经悟了,二哥你看,你不也没到三十岁吗?谈起恋爱来不也挺好。”
沈倦眉心微跳。
“那你就先到我这个年龄再说。”
纪姜“啊”了一声,如画的眉眼一下耷拉下来,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可是还有五年啊。”
沈倦眼睛微微眯了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推了推眼镜,“谈了?”
纪姜紧张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谈了会怎么样?”
沈倦冷笑一声,“谈了你就是猪,以后也不用叫纪姜了,改名叫纪猪。”
他是什么很可恶的人吗?搞得自己像是会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一样。
纪姜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二哥只是针对自己,不过话是他自己当初亲口说出去的,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是猪他也认了。
反正他本来就属猪,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姜还挺会自我开导。
然而纪姜这个当弟弟的,显然是理解不了当哥哥的心态,没有注意到沈倦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沈倦是个护短的,有人拐走他弟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是不可能的。
不过沈倦也想好了,若是纪姜真的谈恋爱了,他也不可能去阻碍纪姜去获得幸福,但他会亲自把关,那种别有心思,心怀叵测的人别想和纪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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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姜在浅月湾一呆就是一天,一个幼稚的大朋友,陪着一个真的小朋友,这一天玩得不要太开心。
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倦有急事出门了。
纪姜单手撑着下巴,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思索,是姑姑那边又出事了吗?
说起来,姑姑是个可怜人,可她有时也着实可恨,总之是挺让人唏嘘的。
纪姜和沈母的感情一般,见都没见过几次,纪姜比沈倦还要小几岁,他出生的时候,沈母的精神状况已经很堪忧了,疯癫的时间远远多过清醒的时刻,也就沈父去世那一年,纪姜在葬礼上见到过沈母。
曾经在沈父去世后,纪家提出过让沈母和沈父离婚,把她接回纪家,可沈母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同意,不过自此之后,疯癫得更厉害了,连自己的亲儿子站在眼前都认不出来了。
另一边,沈倦在离开浅月湾后,确实是匆匆赶往了疗养院,就在前不久,疗养院的负责人打电话告诉沈倦,说沈母在自残。
沈母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自残的情况了,几年前,就偷偷藏了护工削水果的水果刀,试图用水果刀自残,好在发现及时,除了受了些轻伤外,没有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自此之后,疗养院对沈母的看护就更加上心和严格了,所有一切有可能造成人身伤害的物品都会收起来,以防沈母什么时候又要自残。
这一次沈母自残并不是她又偷偷搞到了什么能自残的工具,而是脑袋往墙上撞,方法简单粗暴但有效,照顾她的护工出门拿个东西的功夫,回来后就看到沈母已经满脸是血,鲜血不停的从额头上冒出来,面目狰狞,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晚上十点,沈倦才回到浅月湾。
脸色比起出门的时候难看了不少,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坐在客厅里等人的裴听檐一下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扶住沈倦,语气急切又心疼地问道:“怎么回事?倦哥。”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样子了,裴听檐眸子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沈倦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有些虚弱的道:“出了点儿意外,脚崴了。”
说起来也是沈倦自己的问题,走路的时候太分神,还是在下楼梯,一个不注意,脚下踩空,把脚给崴了。
看沈倦面色苍白,裴听檐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知道没什么大事儿,只要遵医嘱养几天,慢慢就能好了,放下了大半的心。
“嘟嘟睡了吗?”
沈倦没看见蹦蹦跳跳的小家伙,不由有此一问。
“还没有,纪小少爷在楼上和他玩,估计晚上两个人要睡在一起。”
沈倦点点头,又坐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打算回房间休息。
裴听檐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贴在沈倦耳边轻声道:“倦哥,我们是情侣,你可以试着依赖一下我,别的方面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但力气我绝对是有的。”
明明他人就在倦哥眼前,偏偏倦哥跟看不见他这个人一样,愣是要自己逞强,也不肯吱一声。
哪家的情侣是像他们这样的,应该没有吧。
裴听檐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见过别人谈恋爱,自然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沈倦眼神闪了闪,偏了偏头,轻声道:“回房间。”
“遵命。”
裴听檐应了一声,步履稳健地把人抱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