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对了,倦哥,明晚上我有夜戏,可能跟你视频不了了。”
裴听檐低垂着眉眼,心中只想叹气。
这几天视频,他都可以把倦哥哄睡着,可明天就不行了,他又不在倦哥身边,倦哥估计又要睡不着了失眠了,可能得吃安眠药。
而沈倦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也有些不是滋味了,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你忙你的,等过几天再说。”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还是掩饰不住那一丝失落。
沈倦已经在默默思考起什么时候方便,飞一趟南阳了。
裴听檐要拍戏,抽不开身,他这边把工作上的安排挤一挤,还是能有两天空闲的,到时候可以去探班,就当是休假了。
裴听檐弯了弯眼睛,忽然一拍脑袋,兴奋道:“我知道了,倦哥。”
沈倦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怎么感觉好像不是。
裴听檐知道什么了?
沈倦刚想问,裴听檐又提起了一个新话题,沈倦被转移了注意力,便忘了,后续也没有再想起来。
第二天上午,沈倦还在公司办公,接到了一个电话,几不可查地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往沈氏旗下的疗养院赶。
说是疗养院,其实就是精神病院,因为在里面疗养的沈夫人——纪斓曦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这座疗养院是为了她休养身体专门建造的,疗养院里一应设施应有尽有,除了没有自由,不能随意进出外,在衣食住行上面不曾受过半分亏待。
平心而论,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使是亲儿子,也找不出几个,可沈夫人还是时不时的闹出点事来,动不动就要自残自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一句话,就非要沈倦立马出现在她面前不可,不然就要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没个消停时候。
这一次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照顾沈夫人的护工已经非常小心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生怕自己有任何一点行为会刺激到沈夫人。
然而,沈夫人突然之间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大哭,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而且还执意地要往外跑。
疗养院的负责人——周院长得知情况后,立刻给沈倦打了个电话,把沈夫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沈倦赶到疗养院时,沈夫人还在院子里,头发散乱,神情癫狂,双脚赤裸着,连鞋子和袜子都没有穿上,就这样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周围的医护人员则焦急地围拢在一起,苦口婆心,试图劝说她回到房间里去,但沈夫人却完全不听他们的话,自顾自地笑着、哭着。
“沈总……”
周院长看到沈倦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激动得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位沈夫人实在太难对付了,她的精神状态时而正常,时而又陷入疯狂之中,正常起来的时候还算好管理,不正常的时候却像个疯子一样难以控制。
但毕竟这是老板的家人,没有沈总发话,他们不能、也不敢自作主张,私自对沈夫人采取任何强制手段,万一对沈夫人造成了什么伤害,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沈夫人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沈倦。只见她瘦得皮包骨头,脸上的颧骨高高凸起,一双眼睛大得突兀又吓人。
年轻时的沈夫人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当年还是学校的校花,备受追捧。如果她能花些心思保养自己,还不到五十岁的年纪,想必她也会和其他豪门贵妇一样,风姿绰约,成为一位娴雅知性的女士。
只可惜,疾病无情地夺走了她的一切,甚至连那曾经美丽动人的容颜也被过早地收回,如今的她看上去既沧桑又衰老,比同龄人老了十岁不止。
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夫人突然冲上前去,扬起手掌狠狠地扇在了沈倦的脸上,眼中燃烧着怒火,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怒意,好像站在她眼前的并非自己的亲儿子,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一般。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毁掉了我的一切”
沈夫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意识不怎么清楚的样子,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抗拒沈倦的靠近。
于是,沈倦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一路护送回到房间,然后拿着温水和药片,一遍遍地劝她吃药,耐心得不可思议。
见到这一幕,疗养院中的医护人员们不免纷纷感叹,沈总对其母亲的孝顺之情实在难得。
尽管不少时候都会遭到沈夫人的打骂,沈总一次都没冲着沈夫人发过火,反而还一次又一次地关心沈夫人。
相比之下,沈夫人无论是否发病,对待沈总的态度都显得冷漠无情。即便在精神状况稳定时,她对沈总也是不温不火,还常常恶语相向,冷嘲热讽。
真不知道沈夫人是怎么想的,有这么孝顺的儿子还不知足,沈总有钱是一方面,可不是每一个有钱人都会这么孝顺自己的父母的,精神病人往精神病院一丢,年都不会过问一句。
半个小时后,沈夫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状况也逐渐稳定。由于刚刚服用的药物中有助于睡眠的成分,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沉沉睡去。
沈倦一直守在旁边,看到沈夫人终于安静下来,叮嘱疗养院的医护人员要悉心照料沈夫人后,转身离开了疗养院。
回公司的路上,沈倦坐在车内,默默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突然抬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疲倦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