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都想敲开裴听檐的脑袋看一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在沈倦的追问下,裴听檐吞吞吐吐地道:“找这个。”
说着,他拿出了一块腕表。
黑白配色的腕表,看起来既素净又大气,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非常符合沈倦一贯的审美。
但沈倦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买过这样一块腕表。
腕表的整体质感显得有些廉价,显然不符合沈倦的品味和眼光。
沈倦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就为了这么一块表?”
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一丝不以为意。
听到这话,裴听檐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随即抬起头,直视着沈倦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但它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是倦哥你送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这句话让沈倦不禁一愣,他再次低下头,仔细认真地看着那块腕表。
一些模糊的记忆逐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是沈倦包养裴听檐的第一年,也就是两年前,沈倦送了这只腕表给裴听檐。
其实沈倦并没有记起那天是裴听檐的生日,自然也没有特意为裴听檐庆祝。
沈倦是在应酬的时候,偶然听起席间的一个豪门少爷说自己的小情人最近在因为过生日变着法儿的向他讨要东西,一会儿要买名牌包包,一会儿要买珠宝首饰,让他都觉得烦了。
刚好在这之前的一个月,沈倦包养了裴听檐,沈倦看过裴听檐的资料,记起了今天是他的生日,觉得别人包养情人都要给情人买礼物表示一下,那他也应该对裴听檐好点,于是打了个电话给方秘书,让方秘书临时去商场挑一件送人的礼物,价钱适中,不用太贵,适合男士用的东西
方秘书从沈倦接手公司的时候就跟着沈倦了,对于沈倦的审美很了解,在沈倦结束应酬,回浅月湾之前,就按照沈倦的要求,及时地买好了礼物,转交给了沈倦。
沈倦随口问了一句,知道买的是块腕表后,都没打开来看一眼,就给了裴听檐。
裴听檐当时是受宠若惊,不敢收的,但沈倦说他送出去的东西,不可能再收回来,让裴听檐自己处理,留着也好,丢了也罢,随便他。
裴听檐是不太懂,但他知道沈倦送的腕表价值不会低,所以没舍得把腕表给丢了,而是留了下来,后来也戴在了手上。
回忆起往事,沈倦心里无端有些发闷。
他没想到自己随手给出去的一样东西裴听檐会这么重视,论价值,不过平常,论心意,更谈不上有多少,如果换做是他,早都把腕表放角落里落灰了。
想到裴听檐就是为了找这么一块腕表,沈倦又有些生气,不悦道:“不就是一块腕表吗?丢了就丢了,想要跟我说不就行了。”
他又不是一块腕表都送不起了,以前是不知道裴听檐喜欢腕表,不然会多送几块。
为了块腕表,去冒险,在沈倦看来,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不仅不明智,还很蠢。
一样死物,难道比自己的人身安全还要重要吗?
就算那块腕表略值几个钱,命都没有了,还要钱做什么。
裴听檐摇摇头,“不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在过生日的时候,除了亲生父亲之外,收到的礼物。
裴父还在的时候,裴听檐也是有人关心的,虽然周母从来不关心他,但他至少还有裴父这个父亲。
裴父为了一家三口的生活每天都忙忙碌碌,也许会在裴听檐生日的当天忘记那是个特殊的日子,但他只要记起来,还是会补上一份姗姗来迟的礼物,比如汽车人玩具,会变形的机器人,裴听檐也和其他小孩儿一样收到过类似的礼物,价格并不昂贵,但收到礼物时的快乐是无法比拟的。
但在五岁之后,裴听檐每一年的生日,都没有再收到过任何礼物,因为裴父不在了,裴听檐跟着周母生活在周家,寄人篱下,无人关心,性格愈发孤僻,在学校里独来独往,没有一个朋友,亲人有跟没有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他的生日,何谈生日礼物。
甚至裴听檐自己都不会记得哪天是自己的生日,过了一两个月,两三个月,才会无意想起原来生日已经过去了。
对沈倦,裴听檐从来没有怨恨过,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是他自愿为了获得金钱,出卖了自己,沈倦没有逼他,勉强他。
不是沈倦,也会是其他人,因为他走投无路,只能孤注一掷。
某种意义上,裴听檐是感激沈倦的。
沈倦出手大方,给他钱解了燃眉之急就不说了,沈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不会故意刁难人,折磨人,不像有的有钱人,玩得是很花的。
裴听檐不是猜不到腕表是沈倦随便送的,临时起意,想起来就送了,因为后面的两年,沈倦都没有再在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任何东西,可他还是很珍视这块腕表,除了某些必要时刻,比如拍戏时不方便戴腕表,会将腕表摘下来,其他时候,腕表都是不离身的。
昨天就是因为要拍戏,裴听檐把腕表取了下来,拍完戏后发现腕表丢了,火急火燎地到处找,连天气忽然变化都没有注意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裴听檐还是把腕表给找到了。
只是当时已经赶不及下山了,只能被困在山上,就近找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还好他运气不错,真找到了山洞。
,在乎
即使再给裴听檐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去找腕表。
沈倦沉默了,久久地沉默了,嘴唇动了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感觉心里堵的慌,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