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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娴一见着人,坐下就开始抱怨:“柳大书法家,喊你晚上喝个酒怎么这么费劲。今天晚上我组局,好多朋友说想看看你,我都吹牛吹出去了,说你是我忘年交,我喊你,一句话的事。”
柳墨表示遗憾:“谁让费大艺术家吹这个牛呢,我们俩认识五年还不到,就忘年了?健忘吧。”
调侃之后她解释:“今晚真不行,我有饭局了,都说好了。明晚再看吧。”
“昨晚你也是这么说的,说今晚再看,现在又说这个。而且凌晨两点你居然没睡觉,现在是一脸春光,你就说吧,是不是跟人谈恋爱了。”
费娴侦探附身。
柳墨尝了一口这家店的香草拿铁,太甜,不过她喜欢。
“不是所有情感上的来往都是谈恋爱。”
“哦,暧昧期呗,没谈上是吧。”
费娴才懒得理会她那些话,直接问:“跟谁啊,我认识的吗?”
她没打算问出来,柳墨这张嘴,说什么都不可信。
但是柳墨坦坦荡荡:“你不认识但是知道的人。”
在解密了弦外之音以后,费娴没忍住感慨了句“我靠”。
“不会吧,你骗我的还是来真的啊?谁不行,就非得是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好也不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吧?她救过你的命还是怎么的,你死心塌地的。”
费娴知道慕与潇的存在。
两年前,费娴跟柳墨应邀到一个在海岛上的村子参加活动,顺便采风和创作。
谁知活动结束后碰到了台风暴雨,所有的船停运了,连信号也断了。
她们被暂时困住,孤立无援,虽然饿不到淋不到,但也只能听雨水滔天,看海浪巨尺。
夜里海风上岸后震耳欲聋,砸在门窗上,两个人特意在一间屋子睡,但都睡不着。
柳墨比费娴淡定:“你必须安然无恙地回去,我们这次成果斐然,不能白来。”
费娴怎么听都觉得话很奇怪,“啊,什么叫我必须,我们俩肯定都会安然无恙啊。村民不是说了嘛,这是夏天的常规操作,过两天就能走了。”
“我在想,如果我葬身在这座岛上,这场台风里,你不觉得是个顶级浪漫的死法吗?青年书法家在海岛丧命,这个殒命方式,可以让我死后在同行里脱颖而出。”
费娴一点不惯着矫情:“你彷佛有什么大病。”
“台风把你脑子吹坏了。”
柳墨笑了。
那天晚上,在那场风暴里,她们庸俗地聊到爱与性。
人在无聊或者不安、恐惧时,会本能地寻求解压方式,比如拖延,逃避,再比如寻求最大程度的刺激。
费娴细数自己上学时“玩得很大”的那些往事,柳墨听得很入迷,都忘记了浪漫死法。
柳墨没有那些丰富的感情史,作为交换,跟她说了一个人。
她暗恋一个人,很多年了。
费娴不觉得奇怪,但下意识构想出一个完美又高不可攀的高质量人类形象,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把柳墨迷得不要不要的。
而且对方肯定年长,因为比柳墨年轻的人,拿捏不住她。
最后这些想象全部被推翻,柳墨说出来的那个形象,虽然还是不错的,听上去算优秀,但跟费娴认为的值得被柳墨暗恋的形象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