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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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身高犹如春笋一般,仿佛只要一夜便能蹿高许多。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说话都要仰起头来。
“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高了?”我很不服气地站在椅子上低头看他。
司恒微微笑了笑,我这样看着,竟一时晃了眼。
这才惊觉他已然是一个样貌英俊的男子了。
少年时期的婴儿肥,已经削减得有棱角了。
眼睛也不再大而圆润,反而有些狭长,不笑时显得冷峭而有威严。
不过,好在他本身气质温润又谦和有礼,所以眉眼间的冷气便弱了许多,并不显得咄咄逼人。
“我已年近弱冠,比你大几岁了,自然要比你高,你说是不是,阿雀?”
“你,你不许叫我阿雀!”
这是有一次同他讲我童年趣事时说漏了嘴,阿雀原本是我母妃称呼我的小名。
“我既然比你大,便可算作兄长,叫你的小名有何不可?”
“可是,可是。。。。。。”
我可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反驳他,只好梗着脖子站在那里。
司恒也并不哄我,只是走到案前,慢悠悠地说:“阿雀,膳房新做了一样糕点,很好闻的荷花香,你要不要看看?”
我虽然已经成了鬼,没有了口腹之欲,但是对吃依旧执着,尽管不能下肚,可闻一闻味道还是可以的。
站在椅子上就已经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我便忍不住走了过去。
案上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做成了莲花的样式,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出莹润的粉白,好看极了。低头一嗅,清淡的荷花香便扑鼻而来。
“喜欢么?”
“嗯嗯,好香啊,就是可惜吃不了。”我忍不住遗憾地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我这一句,他忽然沉默下来,神色寂寂。
“怎么了?”
他勉强笑了笑。
“我只是想,我们自相识以来已经过了十年了,你还能再陪着我吗?”
我觉得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于是答他:“嗯,当然了。”
司恒看着我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却看不明白。